想起柳长月的好、就想起柳长月的笑、想起柳长月高傲的样子,就想起柳长月将他搂入怀中时的亲密。
可是不是,他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是不是,从此以后见到他,自己只能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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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阙躲在屋顶上哭,哭这些狗屁缘分,哭为什么喜欢的人会是自己的爹。
柳长月一直知道小阙就在那里,他轻轻唤了一声:「小阙。」喊这个名字的时候,温柔无比。
柳长月仰望着在屋顶上哭着的孩子,敞开了心,毫无保留地对他说:
「我这辈子一直在等,等一个对的人。而后你说,你为我而来,你要我开开心心。我可以为你改变,变成你希望的人,但你不能因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而不给我改过的机会。
没有你,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你之于我有太大的意义。而今你说要走,要我放开你,你不晓得那样做就等于,你要我自己了断了自己的xing命。」
小阙又哭,哭得无法停止,他弯着的背不停抽搐着,他从来没想过要柳长月死。
柳长月轻轻地安慰他:「别哭。」他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我只想你留下来。将来若有人非议你,我会除了他,谁敢让你不开心,我会剐了他。你只需看着我便成,看着我,如同我将你看成自己的全部一般看着我。
我不再bī你、不再碰你,你可以随心所yù想如何便如何,你所提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别离开。从今尔后我之所求,如此而已。」
小阙见不得柳长月这样,他没看过柳长月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说话过。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竟然如此卑微。他不忍,也不舍,无法想像自己若真的走了,柳长月日后会如何,也无法想像没了柳长月的日子,自己要怎么度过。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舍不得」。
舍不得曾经有过的感qíng,舍不得生死相许的承诺,舍不得这人不开心,舍不得这人知晓爱qíng以后又活生生地被他丢弃。
小阙哭,哭得一声比一声厉害。为什么他之前只一味想着自己,而忘了柳长月也是有心有肺,会伤会痛的人……
柳长月安抚一般地对小阙说:「别哭了,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小阙抽着鼻子,由哭得朦胧满是泪水的眼里朝下望着柳长月。
小阙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发得出声音,说:「那你真的不许再bī我。」
「好,不bī你。」柳长月承诺。
「也真的不许再对我做奇怪的事。」小阙又说。
「好,不对你做奇怪的事。」柳长月答应。
然后小阙才瘪了瘪嘴,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落入柳长月怀里。
这时他不说话了,只是单纯地让柳长月搂着,自己也搂住柳长月,任泪水沾湿柳长月的衣襟而已。
嗯……还有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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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阙自从元宵那日和柳长月一起回清明阁后,之前那些让苏笛觉得头痛的举动也都少了。
同样一个院子,柳长月住的是大房,而小阙住的是隔壁的小房,苏笛睡小阙房里的耳房,每天柳长月只要醒来就会过来看小阙一眼,只要发现小阙还在,就安稳从容地入地宫去。
小阙也好似就等着早上让柳长月看那一眼罢了,柳长月走后,他才起身。
小院子仿佛与世隔绝,自成一地的僻静之所,少有下人前来骚扰,小阙的一切都是苏笛打理的,而苏笛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像伺候主上那般,每一次开口都怕说错话会惹主上不快。
小阙这天还是在那片糙地上练功,他之前曾经放任体内真气自行冲破xué道,那方法像不知谁说过的「顺其自然、无为而治」,所以他就大字状地躺在绿地上,闭起双眼,什么事都不想也不做,让院子里的鸟语花香穿过脑子,透到别处,让风chuī拂他的身体,却像穿透身体般,将身心灵全数沉淀,融入这一方净土里。
苏笛原本坐在长廊的台阶上,打着呵欠,以为小阙正在睡觉。
但当一只停在榕树上的画眉鸟飞了下来,在小阙胸膛上踱步时,苏笛就有些惊讶了。
鸟儿越聚越多,仿佛他们脚下踩的不是一个人,身下窝的是块石头一般。
苏笛嫉妒又羡慕地喊了声:「呿——」
人生于天地之间,而后去除一切凡尘打扰,再度回归天地,所以鸟儿们不觉得他是人,而是世间一糙一木,这可是要多高的修为,多深的体悟,才能以侠悟道,与天地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