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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小三睡得有些不安稳。
兴许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五光十色什么都有,最后一幕停在那日大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他看着死去的自己,蓦地胸口一闷张开了眼,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朦胧间小三看见chuáng边站着两个黑影,脑袋还来不及想,「唬」地一声右手便已抓住chuáng头弒龙索朝对方甩去。
「师兄是我们!」小五一惊,急忙间空手抓住弒龙索,接着感觉虎口一阵撕裂般的疼,鲜血蜿蜒由伤处流了下来。
小三闷在胸膛的那口浊气好不容易吐了出来,但接着他便觉得头晕眼花,脱力往chuáng上倒去。
小五无视自己的伤,连忙一个箭步来到chuáng边,抱住小三让他缓缓躺下。
小六随即也靠了过来。
当小三看清楚这几日用膳时都在厅外当门神的木桶两兄弟竟移到他房里当chuáng柱时,没好气地说:「三更半夜不回自己房里,站在我chuáng边想吓唬谁啊!」
小三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头上还盖着木桶的小六就瓮声瓮气地说道:「师兄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两天了吗?」
「什么?」小三懵了一下。
「师父和小chūn说你动气伤了肺腑又闷着没讲,拖了几天伤势更加严重,才会突然昏过去。」盖着木桶的小五说话声音比较温柔,可柔软的音调打木桶里传出来就完全变了调,怪寒碜人的。
「你咬着牙根硬是不肯张开嘴吃药,我和哥哥才轮流在你房里输真气给你。你一晕我们都急坏了,我和哥才会开口讲话的,可木桶我们都没拿下来过,所以你可别又生气啊!小chūn说你不能生气了,你虚着,再生气身体会受不了的。」小六急忙说。
小三紧绷的身躯慢慢放松,吐息也逐渐缓了过来,小五收回去的手上带着点湿意,小六说话间也显出疲态,他不会不知道这两个小的在他倒下去后有多焦心,两个人日以继夜输真气给他肯定累坏了。还有这小五,受了伤也不吭一声,以为夜里黑,手掌随便往衣衫一擦,他就闻不到血腥为了吗?
小三叹了一口气。
小五用左手手心抵着小三的掌心,内力缓缓地渡了过来,替小三梳理体内杂乱的真气。
小五说道:「师兄你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
小三看了木桶两兄弟一眼,其实气也气过了,他只是想让这两个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而已,没想到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身体也搭了进去。
昏倒?
我cao!
三爷多久没昏过了,前阵子还挺得意,没想到就又犯了。
「木桶拿下来,回自个儿房里睡去。」小三闭起眼睛说:「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木桶隔着木桶,却隔不了双生子天xing相连的两颗心。他们互望了一下后齐齐拿下那戴了许多天的桶子,可却没人想离开。
小六靠了过来,坐在chuáng边。「师兄,要不今晚我们陪你睡吧,你让我们回去我们也睡不着。」
「爷不需要陪睡的。」小三说。
小五说道:「可我们担心你的身体。」
「你们还活着一天,老子为了教训你们,就死不了。」小三说。
「师兄,就让我们留下来嘛!我们也很久没和你一起睡了!以前一起睡多暖和啊,靠在一起身边有人也不寂寞,就让我们一起睡嘛!」
「师兄、师兄!」
「好呗?」
「好呗?」
「一起睡嘛~」
不知道从哪个开始耍赖,两个人在小三耳边连番柔声轰炸,最后还学起小chūn对师父撒娇时的语调,那柔柔软软又有些可怜的声音,听得小三一把火又冒起来,大吼道:「给我闭嘴,都二十岁的人了,还当自己五岁小儿啊!老子全身jī皮疙瘩都被你们bī出来了!」
可小五小六就是不肯松懈,两双眼睛四颗眼珠子含幽带怨看着小三。
到后来还是靠着硬磨硬泡不要脸地直接挤上小三的chuáng,小三拿他们没办法,踹也踹不下去,直到累得没力气,只得双手一摊,随他们去了。
两手的手掌心都有股小小的温暖真气传过来,小三睁着眼看着chuáng顶,想这两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还挺硬气的,是最近在外头吃到什么坏东西吗?竟然变得软哩吧叽起来……就像煮到一半的麦芽糖……黏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