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láng骑兵陆续往前冲锋,击散向空城盾牌阵,向空城骑兵由左右二路绕开包围贪láng步兵,贪láng步兵集结,十兵杀一骑,瓦解向空城士气。
苏三横觉得手痒痒,于是挤开人自己站到了象征向空城的城墙中央。
他先将散开的步兵集结,四人成一阵形,四面盾牌密不透风抵挡骑兵之茅,刀剑又可从盾牌连接的细fèng刺出伤敌,成为所谓刺头兵。
双方骑兵皆比步兵少,单一骑兵用此阵即可瓦解。
而向空城骑兵则冲锋陷阵,于贪láng步兵中来回杀敌,打得贪láng步兵溃不成军。
贪láng一愣,抬眼看苏三横,却见苏三横嘴角微翘,笑得得意。
此战,白石城胜。
一旁将领叽哩呱啦地看着方才阵势用南越语讨论。
贪láng呆了一下,而后换上沉稳面孔,赞道:「其实你不是苏三横手下将士,而是他的军师吧!」
「过奖过奖!」苏三横拱了拱手。
这时他身旁的南越将士才发现苏三横这个囚兵怎么跑到他们中间来,叽哩呱啦得更大声了。
之后,贪láng竟叫那些将士都离了主帅营帐,重新将沙盘石子归位,说:「敢不敢再来一局?」
苏三横来了兴致,喊道:「呔,来战!」
接下来的战事只能说,那是战死了又来,来了又死,一局比一局缜密,步兵偷袭、yīn谋阳谋、投石入城,巨木撞城门,日夜大战不歇,烟硝味弥漫。
定好十一局内分胜负,苏三横先赢一局后屡战屡输,可到第六局等他完全摸清楚贪láng想法,便一路赢到了第十一局。
最后那一局贪láng整张脸都黑了,苏三横畅快大笑。
之前苏家军与双láng军实战不过三场,第一场主帅皆在后,第二场苏三横输给贪láng手险废,第三场苏三横手被神医接好后对上突袭的双láng军,但对战之际贪láng看见他才不过几日又恢复了的右手眼睛险些掉下来。
前几局都没能让苏三横摸清双láng军的用兵规律,可这十一局却叫苏三横完全了解了贪láng。
虽然,自己也是被摸清了不少。
贪láng谋定而后动,审慎行事。
苏家军敢冲敢拚,勇者无惧。
突然,贪láng一整个怒火升起,将大沙盘掀翻过来,站在对面的苏三横没料到会被突袭,沙子石子全往他身上掉,装沙的重木盘还往他脑袋砸了下来。
他把沙盘拨开之后连退几步,被满室沙尘呛到咳个不停,眼睛也被沙子瞇得睁不开眼。
他边咳边说道:「你这无赖,老子已经够没品了你居然比老子更没品。老子不过赢了六局你就翻脸,你赢了老子五局老子都没往你脸上揍了,还敢掀沙盘砸老子。」
苏三横眼睛睁不开,一手揉着眼,一手捂着肿起来的脑袋,就像个从沙子里钻出来的人一样,一身huáng土,láng狈得要命。
苏三横说完话后,营帐内突然诡异地静了下来。
就当苏三横想这贪láng该不会是恼羞成怒要杀他出气之时,却听见了贪láng的大笑声。
那不是怒极的笑,而是畅快愉悦的笑。
苏三横正觉得莫名其妙,这时有只手伸了出来,轻轻拨下苏三横脑袋上的沙子。「眼睛瞇着了?」
「全都是沙子,要瞎了!」苏三横道。
贪láng语中带笑,声音中突然带起了一抹苏三横未曾听过的温柔,道:「别动,我帮你chuīchuī!」
而后一道有些湿润的气息拂向苏三横眼眉,chuī得他的睫毛搧啊搧地。
苏三横起了一小片jī皮疙瘩,觉得目前形势有些诡谲。两人靠得这么近他又看不见,贪láng只要一伸手就能掐断他的脖子,让定波将军很难看地死在南越军营里。
这事如果传回向空城、再从向空城传到京城,他霸王蟹苏三横肯定给那些王孙公子笑话死,一世英名尽丧。
可就在苏三横要兴起敌意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那种惊竦的感觉让苏三横汗毛都站起来了。
湿湿的、湿湿的还软软温温的!到底是啥啊!
就在苏三横连退两步,浑身都毛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贪láng说道:「你别怪他,他xing子比较冲,偶尔会发一下疯。」
贪láng的声音平稳温和,彷佛方才掀翻沙盘和放声大笑的人并不是他。
「他?谁?」苏三横努力睁开眼,眼睛却因沙子而起了水雾,但朦胧中却似见眼前的贪láng卸下了所有高傲矜持的将军模样,用一种奇怪的表qíng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