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下了楼,来到甲板上,要看谁那么大胆,敢欺负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超高手艺的苏三爷。
这时原本被聂夙请来的大官大少见到从船舱内缓缓步出的几人后,脸一白又一红,尤其以秦老板、王太守和甄真动作最快,立即迎向前去。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个生得挺好的中年男子,其容颜俊朗,气宇轩昂,龙章凤姿,气度不凡;男子身边则有个杀伐之气浓重的汉子护卫,其脸四方,面不怒自威,身长九尺,极为吓人。
户部尚书甄为民则是跛着脚,走在这二人后头,他神色庄重,以那名中年男子为尊。
秦老板和王太守纷纷向甄为民问好,甄为民则是看着自家儿子甄真,脸色沉得可以。
甄为民对着儿子道:「你不在家里读书,跑出来做甚?」
甄为民声音严厉,甄真听着一抖,立刻指着聂夙愤怒道:「是聂总管把我拐带出来的,我本来真的在家里读书,是他拐我来吃白食,说不用银子!」仿佛方才帮聂夙向小三说好话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而此时正把聂夙玩得团团转的小三突然伸出一只脚,让正朝他冲过来的聂夙一个踉跄往外跌,小五静静地以柔劲踏了甲板上的木头一下,沉厚的甲板如波làng掀起,重重震了一下后,竟让原本身形就不稳的聂夙一路跌到了栏杆外,惨烈地「啊──」了长长一声,噗通掉进水里。
在场所有人脸色各异,而此时那个国字脸的汉子突然出声朝小三怒道:「那人是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手段如此凶残,让他落下湮波江要置他于死地……」
汉子的话都还没说完,就看小三朝流朱喊道:「管事的,扔条绳子给聂大宝,老子要拽着他,叫他一路乘风破làng回京城~」接着小三才把头转了回来,对那名汉子笑眯眯地道:「兄台哪位啊?在下苏三。」
苏三?汉子心里一惊,怎么原来苏三长这样!这个瘦瘦弱弱看来风chuī就倒的家伙竟是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无视先祖皇帝,凶残地把将军楼拆了一半的苏三?
「你家住哪里啊?说说。老子改日换去拜访你家啊!」三爷笑眯眯地说。
汉子噎了一下。这语气怎么忒像威胁,还有种若真说了自家何处,改日被拆的就换他家了!
甄为民看看在江里载浮载沉的聂夙,皱起了眉说道:「苏师傅,甄某敬重你的为人,你的善行义举让许多老弱妇孺得到米香吃饱喝暖。可今日未免也太过了,聂总管若犯了事,尽管告官即可,擅自动用私刑可是违反律法之事。」
接着这三位贵人之后,胡记酱坊年迈的酿酱师傅胡老头带着他一gān徒子徒孙也来到甲板上。
小三还没开口,胡老头的孙子神qíng淡淡地便道:「谁同三爷作对,便是与我们胡记酱坊作对。当官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有些权势,等南方八大酱坊五大世家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味都不往京城里送,看你们还能嚣张多少时刻。」
胡老头那孙子自是知道爷爷这忘年之jiāo苏三为人有多正派,要bī得他下手整你,那绝对是你有错在先。
更何况爷爷老了,牙口也不好了,这些年根本上没能好好吃过一顿舒心的大宴。苏三有本事,全蟹宴十道菜,道道jīng心pào制,让爷爷从第一道螃蟹吃到最后一道甜食,全程都咧着嘴笑,就凭这一点,胡家人自是不可能叫三爷受委屈。
甄为民皱着眉头看了胡老头的孙子一眼,再对小三道:「江里的人来头可不小,苏师傅可知他出了事,你得罪的是他背后的苏家……」
甄为民心里有一抹忧心,那自然不是cao心聂夙,而是担心苏三。「不如先将他救上来,一切依律法而行,省得苏师傅费心。要不若是就这么拖着,出了人命,苏师傅难免牢狱之灾。」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律法很重要,律法是王朝基石,没了律法拿什么管理江山社稷,没了律法臣子犯上作乱皇帝该怎么办?所以所有事一定要照着律法来。
小六朝那些人吼道:「你们懂什么,亲娘被杀的不是你们,被扔进江里差点死透的也不是你们!我师兄因为小时候的祸事落下病根,十四岁以前几乎都是躺在chuáng上让师父天天喂药的!要不是我们家师父时时顾着,今日别说回来对上这孽畜,连命都早没了。告官,死人怎么告官?你倒是告给我看!」
「呃。」甄为民愣了一下,他儿子甄真连忙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