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颊上带着昨晚被小三拧过的红肿,垂着两条眼泪,呆呆地看着小三。
小三低头撇了撇嘴,接着又摆回原先那付骇人的脸孔。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转变,但小葱却觉得这个人好像真的只是要让他们明白对与错的分别,并不是真心想要把他们的屁股打烂。
小三依旧摆着那付冷酷的模样,佯怒道:「穿上裤子,一刻之内回我房里把你们尿过的chuáng褥跟被子还有我换下的衣服都拿去洗gān净!我会在后头看着你们,不许偷懒,否则鞭子绝不留qíng,知道吗?」
小葱小花噎了声,点头道:「知道!」
小三继续吼:「知道还站着做什么?不快去洗被子!」
小葱揪着小花一起把裤子穿上,然后在跑回竹屋的路上两人小小声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两兄弟跑一跑就回头用奇怪的目光看一看小三,跟着又跑一跑,再用那眼神又看一看小三。
小三爷哼了一声,把弒龙索塞进怀里,而后慢慢往竹屋方向走去。
发完脾气后他也有些累,可脑子里还是想着今天早膳迟了,都已日上三竿,这时辰该煮些什么好呢?
小三慢步回竹屋时,恰好看到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漂亮姑娘站在竹子围成的栏杆前,一张脸看起来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朝他笑了笑。
小三也不晓得这姑娘gān嘛对他笑,他只是眨了眨眼,直接朝人家问道:「喝不喝燕窝粥?」
那姑娘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缓缓笑了,点头说道:「麻烦这位小哥。」
「不麻烦,」小三说:「师父跟二师兄该补补了,顺便也帮妳补一下。」
那姑娘笑。「小哥说话直慡。」
小三回道:「习惯了,跟谷里的人说话不用弯弯绕绕,直讲便成。妳绷得太紧了,一脸郁结,这样会让师父很费功夫!」
姑娘愣了一下。
小三挺起胸,两手在胸口不断画着圆。「所以要心胸开阔、心胸开阔妳知道吧!」
这原本让成年男子做起来会十分不雅的动作,让一脸弱不禁风的小三做起来,却只是带着稚气,很单纯的模样。
那姑娘又笑了。掩着嘴、笑得眼都瞇了。
第七章
小三拜了师、留在神仙谷内,就觉得该和阿二一样必须做事,毕竟他们俩都是百里悬壶亲收的弟子。
师父成天忙得团团转,那叫燕子的姑娘身子骨亏得厉害,刚来时除了想死以外没别的念头,是师父每天每天陪她说话,怜惜她、开导她、亲自喂她喝药、看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想过什么男女之别,直接就把人家当亲生女儿一样捧在手掌心里呵护。
燕子姑娘一天天地好了,师父也一天天地高兴了,甚至那日她步出房门看见小三打了葱花两兄弟的屁股还笑了出来。
小三已经不只一次这样想了,百里悬壶果真是个奇葩。师公给师父取的这名真是贴切,百里悬壶天生就是来悬壶济世的,而且他那种对所有人都不保留的慈悲心肠,就算死了的心也能在他照顾之下,慢慢地活过来。
阿二总是帮着师父,打点药理以外的一切。小三觉得应该是当初师父把自己最重要的心窍灵血给了阿二治心疾,所以师父的心种到了阿二身上,然后深深扎了根,所以阿二才会关注师父所关注的一切,忧心师父所有的忧心。
至于小三,打他来后,神仙谷一日三餐便是他在打理。上面两位大佛衣服破了不懂fèng,他就去小镇买了针线,请教店家怎么补。他认真学着,懂了后一个抬眼,却见卖针线的大婶红着眼睛看着他,以为他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一个男孩子居然不像同年纪的又疯又野,只是乖乖地来学针线活。
偶尔下午闲着,小三就把摇椅搬到外头坐,悠闲地啃着杏子或白果,脑袋里头想着菜谱花式。
中途二师兄会来给他灌碗汤药,喝完之后塞蜜饯。有时师父亲自来看,喂完药也是给他塞蜜饯,然后笑瞇瞇地看着他,偶尔还看看那两只学着扫地、洗衣、晒棉被和在药圃中学着拔杂糙的葱花兄弟。
葱花自从上次被打了一鞭之后,乖了很多。
加上那天回来小三就去向师父要了定神汤的作法,让二师兄教了葱花怎么煎药。而喝了一阵子定神汤后,兄弟两做恶梦的qíng况就改善许多了。
最近天渐渐地冷,小三把葱花踢回他们房,不让他们睡自己厢房的地上。可是那两兄弟总是被赶了又溜回来,继续睡在墙角,彷佛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