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来:「师父也和我一同回来的,怎么不见了人影?」
随茵从帘子后转出来答道:「大师说她累了,回房休息,请鸣王招呼国师。」
鹿丹道:「不要劳动孙子大师,实话说,鹿丹这次来,也不过是为了见见鸣……咳咳咳……」居然举手捂住嘴,
连咳了好一阵,似喘不过气。
凤鸣皱眉,凑前道:「国师没事吧?随茵快端热茶来。」
鹿丹摆手阻止,又咳了一会,慢慢止住了,轻笑道:「天越来越冷了。」脸上两圈晕红,倒平白添了不少美丽。
凤鸣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冰冷一片,远看还不觉什么,现在近看,才发现鹿丹似乎消瘦许多,不由暗自担心,皱
眉道:「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
「鸣王曾教过鹿丹一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鹿丹见他那样,反而笑了,低声道:「早告诉过鸣王的
,难道鸣王以为鹿丹上次的话是在撒谎吗?现在军令司那边八成也瞒不住了。鹿丹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不值什
么。」
他这话虽千真万确,凤鸣也确实被他害得很惨,但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凤鸣似乎被人用刀戳了两下似的,眼泪几
乎淌下来,哽咽道:「王宫里名贵糙药众多,又有最好的大夫,国师不要胡思乱想。」
鹿丹沉默良久,低低叹道:「鸣王这般心肠,鹿丹真不知该为大王庆幸,还是该为鸣王担忧?」拍拍凤鸣的手,
沉声道:「别担心,有我在这宫廷一日,军青就不敢碰你一分。大师……唉,我今天无法向大师讨教了。」
他缓缓站起来,身子猛然一歪。凤鸣惊呼一声,抢前扶住他,才知道他竟已虚弱到这种地步。
鹿丹挣脱凤鸣扶持,勉qiáng站稳,笑道:「让鸣王瞧见笑话了。」
凤鸣不忍,问道:「国师下次有事,派人叫我过去好了。」
鹿丹点点头,看向凤鸣,yù言又止。
「国师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鹿丹凝视凤鸣半晌,露出雪白的贝齿笑道:「鸣王可知,这宫殿内外到处都是各方派来的jian细?」
凤鸣疑惑地瞅他一眼。
「鹿丹有一个请求……」
「国师请说。」
「大王仁厚爱民,尊师重道,虔信神灵,深有慧根……」
凤鸣开始还不知鹿丹要说什么,听见慧根这个字眼,脑子里闪起一点火花,「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早上太后要收第二个弟子的话,看来已经传来鹿丹耳中。
鹿丹对凤鸣附耳道:「请鸣王为大王在孙子大师面前美言几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乘上小轿,在风雪中离
去了。
凤鸣送了鹿丹,回到书房,看见桌面上写到一半的练兵方略。那军青和鹿丹都是玩弄政治的老狐狸,在争权的过
程中,这些所谓的科学理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假如军青有心刁难,就算再好的练兵理论也会被否决。
凤鸣闷闷不乐,随手撕了自己写的练兵方略,呆呆坐下,整理自己被那些家伙搅和得乱七八糟的思绪。
鹿丹看来是快病重了,没想到病魔来势汹汹,看他这样子,也不知能支持几天。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鹿丹在从永
殷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慢慢虚弱,只是凤鸣太迟钝了,一直都看不出来。
至于军亭那边的军务,神灵的文字,摩尔斯密码,还有什么大祸临头的预兆,比「十二国记」还复杂,凤鸣根本
懒得去想。
倒是容恬传来的讯息――兵不仞血以豆胜,那个「以豆胜」,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可恨这里到处是jian细,不敢和太后私下沟通,而且瞧太后的意思,似乎还不大愿意告诉他容恬的计划。
凤鸣苦着脸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
大大打个哈欠,肚子忽然发出「咕咕」的声音,这才想起还没吃午膳。
出到客厅,正碰上随茵找他,道:「孙子大师命人将午膳端进房间吃,鸣王呢?是在客厅吃,还是回房吃?」
「就在客厅吃吧,这么冷的天,打火锅最好。」
一把声音忽cha了进来:「这有新鲜野兔一只,打火锅也要算上我一份。」
凤鸣抬头,看见苍颜正步进客厅,手里果真提着一只兔子,他身后跟着军亭,却不见林荫。
凤鸣诧道:「苍颜将军怎么忽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