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了妙光,在你未解决我之前,不要放兵抓凤鸣。」
若言冷笑,他yīn沉的眼中,竟有一份欣赏。
手轻轻一松,昏迷的妙光,落在huáng土之中。
若言举手:「传令,禄卫率兵围起附近十里。见西雷王者,不许杀,只许赶。」接过侍卫递上的弓箭囊,若言残忍地微笑:「我今天,要亲手猎杀名动天下的西雷容恬。」
最后可以护身的宝剑,也被容恬无所畏惧地扔在huáng土地上。
他沉声提醒:「没有解决我前,不拦凤鸣。」
「王者重诺。」若言道:「你放心。」
容恬唇边,逸出淡淡微笑。他虽已经鲜血满身,手无兵刃,却仍高贵无比。
王者。
他信若言。
「容恬,你能为凤鸣拖延多长时间?」
「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容恬哈哈大笑,勒转马头。
鞭起,马蹄飞扬之刻,若言已经引弓。huáng土飞扬瞬间,流星般的弓箭已经she到。深深cha进容恬右肩。
鲜血飞溅。
骏马嘶叫起来,狂奔。
若言冷眼看他去远,才挥鞭前进。
「容恬,我要一箭一箭,慢慢取你xing命。」
天色将明,你在数万jīng兵包围中,手无寸铁,如果躲过这被she成刺猬的命运?
第七章
血光,剑影,人临死前野shòu般的吼叫,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沉重的空气也伸出魔爪,周围黑漆漆一片,向自己压过来。
容恬最后的微笑。
叫人心碎的微笑,转眼化为血红一片。
残肢,被抛向半空……
「不……」凤鸣艰难地在梦中低鸣,猛然坐起来,额头满是冷汗。
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和梦中截然不同的寂静。
他粗重喘息,警惕地侧耳倾听。轻微水声传来。
「鸣王。」压低的声音。
「容虎?」凤鸣也下意识压低声音:「这是哪里?容恬呢?」
「我们在一艘搭载离国富豪家眷的船上,现在到处都是搜捕我们的离兵。」
「容恬呢?他在哪?」凤鸣问:「还有烈儿他们,他们都在哪?」
黑暗中的容虎沉默。
凤鸣屏息,静静等着。
许久,容虎轻轻道:「我不知道。」
胸膛中跳动的心,仿佛被人轻轻握在手里。收紧,收紧,再收紧。
「他们都死了吗?」出奇的平静,有点发麻的唇中吐出几个字。
容虎摸着狭窄的舱底靠过来。他沉声重复:「我不知道。鸣王,qíng势危急,请鸣王一定要保重。」
收紧,收紧,心头的血从指fèng中潺潺流出。
凤鸣闭上眼睛,缓缓靠在cháo湿的舱壁上。
「他们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呼吸也变成一种痛苦的折磨,每一下,都通彻心扉。
容虎咬牙:「或许。」
寂静,笼罩黑暗。
「容虎,」凤鸣轻声问:「我可以哭一场吗?」
「船上的人,会听见的。」容虎的声音,竟也有点哽咽。
所有涌上来的伤痛,被拼死压了下去。凤鸣无声地侧倒在舱底。狠狠咬唇,血腥味弥漫口中。
稍微定神,凤鸣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沙哑。
「现在是什么时候?」
「午夜。鸣王已经昏睡了整整两天。」生怕凤鸣不肯离开容恬,所有才对他用了迷药。
「我们在回西雷的路上?」
「若言想必会封锁通往西雷的道路。我们先到博间,绕路回西雷。这条船刚好到博间去。」
「你做得很好。」凤鸣睁开眼睛,闪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发出隐隐光芒:「容恬如果出事,只有太后一人主持大局。我要立即回去帮忙。」
容虎一直怕凤鸣会吵着回去救容恬,此刻松了口气:「鸣王明白大局,我就放心了。」
「不用担心我。」
凤鸣的声音,添了几分沉重的坚毅。
原来伤痛,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某些地方。
容恬,你对我笑得那么温柔,是否知道我一定会体谅你的用心?
虽然我对你一厢qíng愿的牺牲深恶痛绝,但为了你的微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若我的生命不能为你付出,那么,我的生命将属于西雷―――那片你深爱并且拥有的大地。
行程在绝望中,由最后一点信念支撑。凤鸣在舱底躺了几天,不言不语,仿佛已经失去一半魂魄。船下的水声,潺潺不息,有时候,会让凤鸣觉得那是容恬的血液在不断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