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止皱眉,放开成青云,说道:“进来。”
秦慕铮的身影在帘外微微一晃,便入了帐篷,恭敬地走到南行止身前,谨慎地看了成青云一眼。
成青云微微退后回避,秦慕铮也没在意,低声地对南行止说了什么。成青云坐下,拿起碗筷吃早点,隐约听见关于成青岚的话语,顿时转头,看向南行止。
南行止对秦慕铮点点头,秦慕铮退了出去。
成青云期许渴切地看着他,南行止也并没有打算隐瞒她,坦率地说道:“成青岚醒了。”
成青云高高悬着的一颗心忽而安然落下,她张了张嘴,气息不稳,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中了两箭,箭上都有毒,好在处理得及时,放了毒血,中毒不深。太医已经在为他处理伤口,再服用解毒的药物即可。”南行止淡淡地说道。
成青云眨了眨眼睛,双眼有些湿润酸涩。
南行止脸色却沉了下来,他在她身旁坐下,说道:“我不能久留,你好好用膳,等会儿我要去看看钟灵。”
成青云并没有胃口,本想一同去看看钟灵郡主,可如今她去了,也只会让悲痛愤怒更甚而已。便作罢不提。
南行止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围场之内肃然沉静,原本轻松雀跃的氛围被压抑所笼罩。也再无人围猎策马。
南行止疾步快走,问秦慕铮:“平王叔到了吗?”
“快到了,皇上已经让人快马加鞭接过来了。”
南行止脸色沉重,越是靠近钟灵郡主的帐篷,越是望而却步。
那顶华美jīng致的帐篷内,此时人心惶惶,所有的人噤若寒蝉,仿佛在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太医寸步不离,时时刻刻守候着躺在chuáng上昏睡的钟灵郡主,每一次为她把脉,都控制不住颤抖惶恐。
皇帝脸色铁青泛白,沉肃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钟灵郡主,眼底是抹不开化不去的杀意和愤怒。
南行止并未让人通传,悄然走了进去,每一步都很轻,似踏在平静的湖面上,生怕会打破屋内脆弱的宁静。
方一走进屋内,立刻有官宦急匆匆地跟了进来,紧张地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平王殿下到了!”
“快请!”皇帝豁然起身,踉跄着走了出去。
俪贵妃立刻扶着他,两人还未走出几步,平王南澈便已走了进来。
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知道了钟灵郡主的qíng况,也曾见礼,直接走到chuáng前,为钟灵郡主把脉。
南行止这才发现钟灵已然不是原来的模样。
她曾经那样的娇妍可人,如chūn日之中最柔美可怜的花,如今却如行将就木,奄奄一息。
她中毒太深,伤势太重,胸腹上还cha着利箭。箭伤深及肺腑,连太医都不敢动手拔出。
南澈看到钟灵郡主,顿时定住。好片刻之后,才靠近俯身,查看诊脉。
屋内分外安静,无人出声。所有人的目光胶着在南澈身上,复杂纠葛。
南澈平静冷淡的脸色难得凝重肃然,舒展漫然的眉头蹙如山峰。
“王叔,钟灵qíng况如何?”皇帝期期艾艾,qiáng忍着恐慌,轻声问道。
南澈目不斜视,根本没理皇帝,沉默地查看钟灵郡主另一只手的脉象。
大半盏茶的时间悄然过去,南澈神色越来越沉重凝肃,在众人期盼担忧的目光中,他终于放了手。
依旧没有看皇帝,而是看向一旁的太医。
为首的太医德高望重医术jīng湛,也曾听过南澈医术高明、堪称杏林高手。他肃然恭敬地向南澈行礼,恭候吩咐。
南澈问道:“在我接手之前,你对郡主做了什么?”
太医神色一凛,立刻jiāo代:“回王爷,下官和几位太医一同商榷,查出郡主中毒之后,立刻为她服下解毒散,这解毒散是皇宫独有,虽不是完全对症,但也能减缓毒xing发作。另外,用银针封住郡主xué位,防止血液中毒xing加深扩散。”
南澈执起钟灵郡主的手,钟灵郡主每一根手指指尖上有好几个针孔。
“为郡主放过毒血了?”他沉声问道。
“放过了,”太医颔首,“可是郡主伤势太重,而且所中的每一支毒箭都含有剧毒,且从受伤到救治延误了些时间……”
每说一句,都似落下一记重锤,尖锐而沉重地击在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