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止蹙眉,扣住她肩膀的手也微微地紧了紧。他侧首,凝睇着她,轻声道:“你只是揭开了案qíng的真相,抓住了凶手而已。”他复杂地轻笑,“说实在的,我这个兄长,我与他的相处方式,自小便是各自安好而已。他若是不生事,我也不会去gān涉他。虽说一同生活在王府中,身体里同样流淌着我父王的血,但我与他,客套得不太像兄弟。”
成青云淡淡地吐出一口气,“若是王妃知道了……”
“如今王府做主的人是我。”南行止说道,“何况……我母妃,这么些年,其实很介意我父王在娶妻之前就纳妾生子的。父王的妾室,还有庶长子,一直是我母妃心头的刺,已隐忍多年。”
成青云点了点头,忽而问道:“世子,我曾记得你对我说过,俪贵妃在进宫之前,似乎有心上人的。”
南行止沉吟片刻,眉头轻蹙着,轻轻点头,“我也是听我母妃说的。”
“你如今可知道了她的心上人是谁了?”成青云探究地看着他,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呢?”南行止无声喟叹,语音低沉,似讥讽却沉冷,“否则,他又怎么会冒险去刺杀皇帝呢?”
“是了,”成青云肩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这马车并不如王府的马车那般宽敞舒适,bī仄的空间却温暖旖旎。他用手臂搂着她,就算马车摇晃颠簸,她也枕得安稳舒适,并不会被颠簸。
“我睡会儿,到了王府记得叫我。”她喃喃困倦地说道。
“嗯,”南行止搂着她,让她半个身子都躺在自己怀中,“睡会儿吧,等会儿我让夏侯静来给你看看。”
成青云没再回答,南行止侧首低头,安静地看着她。窗外阳光正好,惠风和畅,斑斓星芒似的阳光,徜徉逶迤而来,映在她身上,她似躺在一片柔软的光影里,柔软得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血ròu里,又怜惜得怕自己的感qíng太过qiáng烈,让她不易承受。
真是矛盾。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车身一停,成青云便醒了。
“到了吗?”她并未睁开眼,只惺忪地问道。
“可以再睡会儿。”南行止用身体挡着光,似怕她被阳光耀住了眼睛。
成青云却立刻清醒过来,坐直了身体,“既然到了就进府吧。”
“睡够了吗?”他问。
“就算要睡,也不能在这里谁啊。”成青云打了个哈欠,回头嗔了他一眼,伸手抚平他被自己睡皱的衣裳,一边说道:“若是有人看见王府门口停着马车,或许会好奇前来查看的。”
“也对,”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率先下了马车。
两人一同入了府,回到房间,换好妆容和衣裳之后,南行止正yù对成青云说话,便见绿黛神色匆忙而凝重地走了过来。
他欠身行礼,对南行止说道:“世子,王妃已经让人过来请了两三次了。”
南行止脚步一顿,目光稍稍凝了凝,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绿黛平静的脸上少有担忧焦急之色,她yù言又止,迟疑地退了出去。
“你随我一同去见母妃吧。”南行止说道。
成青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好。”
王妃所住的庭院中,此时压抑又安静。偶尔掠过一两只雀鸟,鸣啾着,点缀着宁谧的院落。
进入正厅,便见王妃端坐在正厅之内,南行止与成青云一入内,王妃便抬起头来,对南行止说道:“将事qíng详细地告诉我!一个字都不准漏!”
话音一落,正厅内的侍女齐齐缩了缩肩膀,惶恐地垂下头。
南行止神色自若,径自在侧旁的座位上坐下,一旁的侍女立即上前斟茶。
成青云向王妃行礼,见到成青云乖顺的模样,王妃脸色稍霁,说道:“成先生,请坐。”
成青云坐在了南行止下方。
王妃厉眼扫向南行止,说道:“你现在大了,我都管不动你了。这王府,上上下下,也由你做主了。”她将手放在桌沿,轻轻地握着,“可是,行章毕竟是你父王的儿子。若是不了解个是非曲直,我将来有一天去见你父王了,实在害怕无法jiāo代。”
“是,”南行止恭敬地坐着,正色地将事qíng的原委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