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愧疚,崔殷泽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包容,他想让念砚幸福,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明智的,行程不仅没有变慢,甚至还稍微快了些。念砚的心却是一天比一天焦急,有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下。
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到了南方的七岭城,这里也是魔教前教主风忘尘所经营的风风山庄的所在地。至于山庄这个有些好笑的名字,来源于风忘尘的姓和朴风的名,光看名字就可以知道两人如何的如漆似胶。
念砚站在山庄门外,突然犹豫了。
他害怕。
害怕见到风师父和师兄,害怕看见他的妻儿,更害怕听见异人师父的死讯。
这时,一向会给与他建议指引他方向的崔殷泽不在他身边,这是念砚要求的,毕竟对方的身份太过刺眼。崔殷泽也欣然答应,这是念砚自己的事,不管怎么爱他,这件事qíng上他是无法cha手的。
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步都似拖了千斤铁。
过去的大门近在眼前,看着“风风山庄”四个字,念砚再一次胆怯了——这一切都太陌生了。
念砚在门口踯躅了半天,直到一位老者推开山庄门,然后看见了他——
“教、教主!”
43——大结局
还不等念研回过神来,老者已经伏于他身下,脸上老泪纵横。
“教主,我们的教主阿~~~想不到,属下还能活着看上教主一眼啊……”
“王长老……”7年前,魔教大堂,教主风忘尘在上,自己跪于首座前,伸手接过教主令牌,座下依次是四大长老,八大首座,五大阁主,然后是教众千人。天下第一教,实力足以与朝廷分庭抗争,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风光?自己心中的抱负又是何等伟大,何等气势?如今……
“王长老,为什么还肯认我这个教主?”魔教历经风雨却毁于他手,现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受那“教主”二子。
“教主,其中缘由,我们都已明了,许是我教气数已尽,教主为保全我等,已牺牲太多,过去种种,还望不再介怀。”
念研没有再开口,就算所有人都可以原谅他,就算有一百一千个理由为他开脱,他都无法推卸责任。
“对了,教主,异人他……”
“我师父qíng况如何?”
“异人他,一月多前,依然病逝……”
“什么?”噩耗如闪电一般击中了他。他的异人师父……在母亲死后第一个给了他温暖的人……
——如果你不要自己的命了,那么,把它给我吧!
如木头一般慢步走进大门,仿佛没有看见教众们在见到他时脸上的惊喜,他直直往里走,脸上没有泪,只是神qíng木然。
殊不知这一幕看在了崔殷泽眼里是怎样的心qíng,念研的那个样子,他见过太多次了,受伤——崩溃——疗伤——再受伤。总是在上一个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新的挫折便将他折磨的体无完肤。可他不能去他的身边,这一步,得由他自己走完。
朴风闻讯赶来将念研领进了灵堂,他仍在戴孝,全身白衣,终于换下了他那身千古不变的黑衣。
灵堂内还有一些魔教的骨gān,还有他的二师兄沈清波、三师兄小师妹夫妇,当然,还有他的第二个师父——风忘尘。
师兄弟多年未见,却在师父的灵堂上聚首,沈清波和言虎夫妇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堂上一片寂静。
念研跪在异人的灵位前,脸上看不出qíng绪,只是一片木然。
在场的虽然都与念研没有血缘关系,却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至亲,怎会不了解他?念研这几年虽经历了无数大风大làng,但除却他的母亲,却是第一次失去亲人,他心中必定悲痛yù绝乃至麻木。
“念研啊,师父早知你今日会如此,”开口的是大师兄朴风,“他留了一封遗书给你。”说完便把信递到念研手上。
念研接过信,看信封上“异世言”三个字,便知是师父异人在即将离世前写下的警句。
打开信,只见20个大字
——万种皆由缘,无花亦无果。人生浮云去,只等来世闲。
反复念着这20个字,念研突然如顿悟一般,伏地恸哭——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