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彦只笑不语,从对方手心传来的热度却一直暖进了自己的心底。隔了一会儿,明彦忽然问:“子涵,你会不会怪我自私?”
“什么?”
“我来找你,就是让你看着我死去……”
“一开始……我是想过,只要你不出现,我就会一直以为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不过幸好,幸好你没那么做!”秦渊说着顿了顿,“要是等你死后我才知道真相,我会疯!”
明彦没再说话,只是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秦渊也会意的将他搂紧了些,偏过头在他耳侧落下一吻。这一刻而二人都已明白,即使没有天长地久的相守,彼此的爱已经永恒。
回到毡帐后,秦渊就忙着打来热水替明彦暖手暖脚。明彦则只是静静看着爱人来来回回的身影,脸上漾着轻柔的笑意。
“水温行么?”
“嗯。”
秦渊蹲在地上,轻轻搓揉着水盆里的一双玉足,手指不时的在一些xué位间按压着,一开始只是用稍稍用了些力,跟着才缓缓加重了力道。果然没多久上方的人就叫停了,撑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紧掐着。秦渊于是松开明彦的脚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对方煞白了一张脸,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很痛?”
“……还好。”
明彦知道秦渊是通过足xué在探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他如今这副身体早已是风中残烛,根本无一处完好,也无法掩饰什么。秦渊也没再去按他的xué位,只是取了条布巾来细细替他擦拭过双脚,然后将人抱入了被褥中,掖好被角之后自己便转身出去了。明彦也没有叫住他,既然是迟早要面对的事,自己应该让他尽早接受事实。
秦渊跑到门外深吸了几口气,他虽只是粗通医术,可是从他刚才输进明彦体内的真气来看,那人的身体已经差到俨然是个行将就木的垂暮之人,再经不得半点意外。虽然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真当面对这一切的时候秦渊还是忍不住揪心的痛,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放那人一人孤单挨过了两年。
在门外呆了一会儿,秦渊又转身回毡帐里去了,洗漱过后便熄了灯躺到了chuáng上,被子里的人跟着就靠了过来。
“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一个人睡不着。”
秦渊于是让明彦枕在自己手臂上揽住了他的肩膀,两人呼出的气息混在一起,热热的喷在彼此的脸上,亲昵得就像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明彦仍是习惯xing的将手搭了过去,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秦渊于是宠溺的在对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不知该如何疼惜这人才好。
“崇昭。”
“嗯?”
“你……是什么时候病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李太说我的病是经年累月积出来的,说不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十年前,也许更早。”
“你自己以前都没有注意过么?”
秦渊有些恼火,这人总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明彦却只得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倒是秦渊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又道:“如果再让你重来一次,你也还是会选择与今天相同的路,对不对?”
“如果我说着就是我的宿命呢?”
“你信命?”
“不信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明彦说着轻叹了一声,“你可还记得那个通天道人?”
“你说元坤子?”
“对。我皇兄原想封他做国师,可是被他拒绝了。”
秦渊一惊,没想到那色老头原来还这么风光过,“他……替你算过命?”
“嗯。我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他那时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跟我说,我是破军命格,将来会为了守护降临凡间的紫微星而征战天下,注定一生戎马。结果后来真的被他言中,在那之后大武的边境便兵灾不断,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征打仗,转眼二十年过去,几乎都不曾停歇。”
明彦回忆着自己过往的人生,充斥在脑海里的却全是一片鲜红,耳边除了战鼓雷鸣便是泣血般的哀嚎,有时候他自己都难以相信,那个站在累累尸骸之上的人会是自己。
“那难道因为现在天下太平了,你就要……”
秦渊激动起来,他说不出下面的话,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天意,上天对这人未免太不公!
“两年前你让我去找魅公子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了通天道人,他这一次告诉我,破军与贪láng都即将归位,我的命格会发生改变,可是破军的煞气太重,他说我注定活不过天命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