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师说的是谁?”明颢瞪大了清灵的眸子。
“上次摄政王出兵大夜,不是带回来一个降臣么?此人定对大夜国内部一清二楚,我们不妨传他上来问问便是。”何说着看向文官队伍中一个极不起眼的瘦小身影,脸上的笑意都已经渗入了声音里。
“对啊,可以问骆回!”明颢恍然大悟道。
被叫到的骆回忽然浑身抖了一下,好半天才拉开嘴角慢吞吞的从列队中走了出来,应道:“臣在。”
“刚才丞相和太师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说,你们大夜国真的与赫木人有联系么?”明颢问。
“呃……回皇上,我大夜国对皇上从来是一片忠心,又怎么会和那些胡人扯上什么关系?”
骆回始终低着头,生怕自己对上那双暗红眸子的冰冷目光。
何又是咧嘴一笑,道:“丞相,你听到了,老夫就说是有人在无中生有搬弄是非,以后对于这种匿名的密报,丞相还是不要轻信为好。”
秦馥冷哼了一声,对着骆回道:“骆大人,我问你,大夜与大武在你心中分别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这……”骆回沉吟了片刻,答道,“大夜国是小臣的故乡,是生养臣的地方,而大武是大夜一心侍奉追随的天子所在,同样也是小臣所尽力侍奉追随的,所以它们在臣心中一个是地一个是天。”
“我再问你,倘若你心中的天地有一天要兵戎相见,你是袖手旁观,还是宁可牺牲自己都要去化解这场gān戈?”
秦馥语毕,骆回果然脸色骤变。何见了,似有不满的cha道:“丞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才刚对大夜国收兵,又何来的兵戎相见?”
秦馥正色道:“若是大夜国与赫木人确有来往,我大武自然不能纵容有这样吃里扒外不忠不孝的诸侯国!”说着看向骆回,“到时大武与大夜再起gān戈,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想坐收渔利的查丹洛库,骆大人应该知道后果会如何吧?”
“秦馥!”何忽然怒喝一声,朝中大臣们都不由得缩了下脖子,“骆大人既然已经言明大夜国与赫木人并无来往,你这么苦苦相bī又是何意!”
“丞相大人……教训得是,”骆回忽然道,“骆回不该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一时安宁的假象。”
“骆回,你想说什么?”
难得的,何脸上全无笑意,秦馥的嘴角却反而泛起了细微的弧度。
“丞相大人接到的密报并没有假,大概半年以前,查丹洛库曾秘密派人来与三公子接触过,之后三公子就一直与查丹洛库有暗中来往。”
骆回说完,悄悄抬眼看了看那殿上之人,那人也正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似是赞赏。骆回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就听到何冷声道:“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不早说?欺君之罪你可担当得起?”
“太师!”一个沉默了许久的低沉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同时将视线朝那一身白色的人望去,似乎早就在等着他发言了。
明彦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脸狰狞的何,缓缓道:“骆大人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故乡再受战祸之苦,qíng有可原,如今他也已经招出事实,太师也就不要计较了。”
“既然摄政王都开口替骆大人说qíng,老臣又怎敢僭越。”何说着又勉qiáng扯出了原先的笑脸,“只是……”
“只是什么,太师但说无妨。”
早料到这个老狐狸没这么好对付,明彦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就算骆大人这么说了,我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大夜国与赫木人有来往,若是其他人一口否定或是说自己不知qíng,将罪责全推到三公子身上,那又该如何?”
“这么说太师还是对骆大人的话有所怀疑了?”
“不敢,老臣只是不希望师出无名,以免有rǔ天子圣明。”
“既然不怀疑,那就是确定,既然已经确定大夜国有谋反忤逆之心,又怎么叫师出无名?难道一定要等到大夜国的罪行昭然若揭的时候才算是名正言顺?太师不觉得那个时候已经晚了么?”
“这……”
何语塞。明彦又道:“不过本王也觉得此次不宜再轻易出兵,毕竟双方才刚刚停战,彼此都有所耗损,很容易让赫木人得到可乘之机。不知各位大人觉得此事如何处理妥善?”
朝堂内一片细碎的议论声过后,忽然一人出列道:“臣有一计。”众人立时安静下来,目光全投向了一名约二十来岁身着暗紫色官袍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