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摇了摇头道:“指使你的人绝对不是何,这不像那只老狐狸的做法。”
何虽然为人狡诈,诡计多端,却并不善攻心,然而在朝为官者,秦渊却不记得还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人,不仅深谙朝政,甚至对自己与明彦都了若指掌。秦渊不禁有些心慌,这人是谁?他想gān什么?
“恕我不能相告。”云夜海淡淡的道。
“那你的立场呢?”秦渊仍是不解,云夜海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我的立场?你觉得我应该站在你和摄政王一边,一起对付何是么?”云夜海笑着摇头,“我父亲一生兢兢业业,尽忠为国,换来的却是什么?你以为我还会有立场么?”
秦渊看着云夜海凄怆的笑容,终又有所动容,脑中突然窜过什么,却来不及细想,只是放软了些口气问:“齐昌呢?”
“你放心,他已经毫发无损的被送回端贤王府了。”
“那我现在总该可以告辞了!”
见对方要走,云夜海忙道:“要我是你,我就不会再去找摄政王了!”
秦渊于是停下了刚迈开的脚步,像是等着他把话说完,云夜海又接着道:“你只要还和摄政王在一起,就只会一次又一次成为他被人利用被人攻击的弱点,你自己也会麻烦不断,你们……根本不会有结果的!”
语毕,秦渊只是深深看了云夜海一眼,道了声“多谢提醒”,毅然离去了。云夜海动了动身子,像是想要随着那人一起离开,最后却只是缓缓转过身去闭上了双眼。
根本得不到的人,再执着又能如何呢?
一直等在飞鸾阁外面看马的胡霜池见明彦从里面出来了,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却像是没看见他一般,翻上自己的马救径自朝出城的方向奔去。胡霜池犹豫了片刻,想着自己反正都跟到这里来了,索xing一直跟下去,于是也爬上自己的马追了上去。他其实挺好奇,一向淡然处事的摄政王居然也有今天这般qíng绪无常的时候。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跑进了城郊一处僻静的小树林里。明彦的马骑得十分快,胡霜池胯 下的却不过是一匹普通马,自是比不得人家战场上的爱驹。吃力的追了一路,胡霜池终是累得不行,只得在后面叫了声,想对方等等自己,见人家果真拉住缰绳停下马来,他又急忙夹了下马肚子追上前去。
“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做什么一直跟着本王?”
胡霜池听出对方语中的不耐烦,忙解释道:“下官见王爷接到那封信就神色匆匆的跑出去了,下官担心是出了什么事qíng,就跟擅自跟着王爷了,只是飞鸾阁这种地方,下官……不方便进去……”
明彦忽然扭头看向胡霜池,胡霜池不由得一怔,只觉那双染着哀艳的幽冷凤眸像是能望进人的心底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心头一颤。只是很快,明彦又将脸转了过去,淡淡的道:“胡大人,你说,爱一个人是唯一的么?”
胡霜池愣了愣,没想到明彦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这个,要因人而异吧。有些人可能一生只能钟qíng于一人,不论对方生老病死,此心不渝。有些人则喜新而不厌旧,即使对新欢喜爱之至也不会冷落旧爱,其qíng意之真切同样天地可鉴……”
“可是一方付出了所有,一方却只能回应自己已经被平分过的感qíng,这样公平么?”明彦愤怒的打断了胡霜池的话,一想到秦渊在同自己恩爱缠绵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别人就恨不得……恨不得毁掉他!
秦渊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谁都不能再染指!这种想将对方独占的yù望是如此qiáng烈,自己要如何容得下另一个人来分享?
“是不公平……”
胡霜池点了点头,虽然被明彦身上突然腾起的杀气吓了一跳,却也对眼前这个美丽而又可怕的男子更加有了兴趣。很显然,明彦方才的一袭话说明了他自己正是一生只钟qíng于一人的那种人,也是这世间最为难得的一类人,若是谁能得到他的心,应该说是相当幸运的吧……
得到他的心?被自己突来的念想骇到,胡霜池立刻打住了飘浮的思绪,接着道:“但是感qíng是不能用公不公平来衡量的。如若你不愿意与人分享,你可以选择放手,但是你不能qiáng求对方也和你一样只对你一人钟qíng,否则你们根本不会快乐。”
明彦只是沉默着,良久才听到他低低抽噎了一声,俯身伏在了马背上。胡霜池顿时莫名的一阵心疼,不禁想去抚摸对方轻轻颤抖的头,想安慰这个被伤害到哭泣的人。他没有想到,一个如此高高在上手掌乾坤的人,在感qíng上却是那么的脆弱,甚至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