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_作者:意迟迟(133)

2017-02-03 意迟迟

  那尖尖的一端,不偏不倚cha进了她心窝子里。

  她“啊——”地叫了声,躺在地上艰难地抬抬胳膊,很快就因为失血跟疼痛而没有了力气。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扑上去喊她,又惊又怕之下。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当他发现母亲鼻间还有微弱的气息时。他却没有立即喊人帮忙请大夫去……

  他望着母亲睁得大大的眼睛,只仓皇地抛下她站直了身子,退去了一旁。

  她就挣扎着伸手要来抓他的脚,可手指头刚扒拉了两下,就不动了。

  秦货郎上前去一看,没气了,当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木呆呆地看着她心口的血污,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大汗淋漓。

  呆坐了许久,外头的天色已慢慢黑透。

  他又打起了jīng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趁着夜深人静,他背着母亲的尸体偷偷去了外头。

  不会有人发现的,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反复在心底里这般告诉自己,走了多久就说了多久,等到一切安置妥当,他家去刷洗地上血污,又将自己洗得gāngān净净,带上所有银钱,悄无声息地趁夜溜了。

  临行前,他突然很想去见一见吴二姐。

  明明今儿个夜里就应该是去见她的,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血腥味犹在鼻间,他怎敢见她,怎好见她?

  他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被无形的手驱赶着,一路赶出了镇子。可四野茫茫,要去哪里呢?他想走得远远的,却又惦记着吴家二姐。

  迷茫着,他进了望湖镇,一呆就是几天。

  后来他遇见了青娘,虽然年岁比自己大了些,但她生得好,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温温柔柔的,他忽然就想留下了。

  但从那一天开始,他每天夜里都会梦见自己死去的母亲,梦见她坐在自己的chuáng沿,瞪着眼睛骂自己无用,懦弱,又要用血淋淋的双手来打自己。

  他一害怕便醒了,醒了就忍不住觉得心里堵得慌。

  于是,他开始杀人了。

  一个又一个,都像他娘。

  嘴上刻薄,那就拿红线fèng了。

  手上不知轻重责打孩子,那就砍了。

  他莫名的,开始心qíng愉悦起来。

  直到他发现,青娘同他母亲也没有什么区别,她在他跟前的温婉模样,不过是假相。

  他恨透了!

  被判了秋后问斩。他并不怕。

  他只是可惜啊,可惜自己悄悄离开的那天夜里,没有去看一眼吴家二姐。

  委实。太可惜了……

  张大人也觉得可惜,可惜这案子不是自己破的。

  秦货郎被收押关进了大牢后。张大人去送苏彧出望湖镇,方才走近,斜刺里就冲出来一“庞然大物”。

  他唬了一跳,高声尖叫了声,脚下趔趄着摔进了身旁衙役怀里,而后才看清这突然间冲出来的是只猫,不觉立即从衙役怀里跳出来,指了猫急声斥道:“哪来的蠢猫。吓了本官一跳!”言罢他又扭头吩咐衙役,“给本大人捉了!”

  “喵呜——”生得圆滚滚的猫仰头看着他,似讥讽一般拖着长长的尾音叫了声。

  张大人气得胡子直颤,这猫冲撞了他无妨,等会冲撞了苏大人如何是好?到了到了,还不是他的错?他就挥挥手让衙役们赶紧将这猫捉得远远的。

  谁知几个衙役还没将手凑过去,这猫就蹬着小短腿,飞也似地跑了。

  跑去了哪?

  张大人一愣,随后就在苏彧怀里看见了它,当即老脸一僵。伸着手颤巍巍道:“苏、苏大人,这猫……”

  “是我的猫。”苏彧扫了他一眼。

  张大人张着嘴合不拢,好容易闭上了。就瞧见那被苏彧叫做元宝的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垂着手猛一掐自己的大腿,邪门了,这猫还会笑?

  可再看,元宝就已经窝在苏彧怀里吃着不知哪来的小鱼gān了……

  张大人看看苏彧又看看猫,顶着一脸菜色将他们送上了马。

  马掌叩在地上,哒哒作响。

  望湖镇在他们身后,渐渐重回了安宁。

  这是案子告破后的第二天。

  若生一行,也才刚刚出发。

  时辰还很早。远处的天际不过才亮没有一会,还带着清晨的橘色。马行一会。隔着窗子,外头的太阳渐渐大了起来。马车里头也明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