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见一碰便是一指头的粉,不由笑意更浓:“洗是不洗?”
若生长长叹口气:“让人打盆水。”
苏彧笑着解开二人脚上的五彩丝绵,唤了绿蕉进来替她梳洗更衣。
他自己,则避去了耳房盥洗。
过得须臾,他自耳房出来,若生已经清清慡慡地换上了柔软舒适的贴身衣物。二人相视一望,若生面上有些发热。
明明两个人都还好端端地穿着衣裳,她瞎面红什么……
她悄悄地别开视线,落在了一旁燃着的龙凤喜烛上。
他们不是没有独处过,可今夜,似乎尤为不同。
若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本姑姑硬塞给她的图集……她偷偷地翻看了两页……旖旎,缠绵,心跳……
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拼了命的狂跳,似乎下一刻就会从她的口中跳出来。
苏彧低低地笑,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处,烫得她一个激灵。她霍然转头,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双唇已被吻住。
一声“五哥”被堵在了唇齿间,耳鬓厮磨,浑身发烫。
若生下意识地想要回应他,呢喃着,话语支离破碎,全变作了轻软的呻吟声。
他在渴望她。
她也是。
苏彧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上。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沉沉地笑道:“夫人带来的那本书上有一姿势,我瞧着颇妙,不若你我试一试?”
尾音拖得长长的,缠绵入骨,说着话那手就悄悄地滑进了她的衣衫底下,贴着她发热的身子,细细摩挲起来。
若生意识模糊地想,她明明将图册藏起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若生闭上眼睛,一下亲在他唇上,含含糊糊地道:“不成……得先试试我瞧中的那一个……”
于是被翻红làng,长夜无眠。
当极致的快乐汹涌而来时,若生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那样láng狈不堪的两个人,那样一段残酷又温柔的岁月。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有重逢的这一天。
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塞入锦囊,让元宝带着送还给苏彧的纸条上所写的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她用尽全力,紧紧地拥抱住了苏彧。
她的爱人,她的血与骨。
这一刻,他们密不可分,融为了一体。
案上喜泪滴答,似星辰移动。
……
一晃眼,已是隆冬。
第一场大雪降落的时候,嘉隆帝病逝了。
昱王奉旨即位,改元大兴,又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腊八过后,苏彧收到了东夷的消息。拓跋燕,掌权了。他身负两国血脉,由他称帝,对大胤,对东夷,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开chūn后,两国平定了边疆,签署条约,从此jiāo好,互不侵犯。
大胤和东夷之间,头一回有了正式的通商之路。
若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夏柔的信。她在chūn光中,拆开来看,信中是一如既往的细碎琐事。
夏柔在他们婚后再次离京远游,连过年也未曾回来。
但她隔一阵便会寄封信回来,信中事无巨细,将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好玩的,吃了什么有趣的,皆一笔笔记下来。
这时节,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走动难免令人担心,可夏柔连个婢女也不带便走了。
若生说她是胆大包天,她还笑。
实在是不像话。
若生翻过一张纸,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张小像……
画的是个男人。
她疑惑地唤来苏彧,将小像递给他看:“这画的是何人?”
苏彧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是拓跋燕。”
若生跳了起来:“什么?”
苏彧轻笑道:“你没听错,这上头画的,就是拓跋燕。”
若生瞠目结舌地低头去看,越看越是疑惑,这二人是怎么一回事?
夏柔的来信里,竟附了一张拓跋燕的小像!
她吃惊极了。
苏彧却来笑话她迟钝,说婚宴上我就看他们俩眉来眼去的,有什么可意外的。若生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抬脚踢了他一下:“什么眉来眼去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