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先生微微一笑,轻柔的声音道:“刑房里的花样儿可多得很,鞭笞、梳洗、灌铅、抽肠……各有各的妙处,端看主上想看哪一个了。”
龙云腾道:“不如在苏谷主身上挨个来上一番,不信他不认罪。”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龙云腾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笑此事太过荒诞,”苏余恨笑了笑,眸似古井,即使死到临头依然毫无惧意,摇了摇头道,“酷刑残忍,纵然屈打成招,又有什么用呢?”
“父仇不报,枉为人子。”
苏余恨轻轻叹了一声:“父慈子孝,令人艳羡。”
龙云腾脸色倏地yīn沉下来。
“大侠,”苏余恨坦然地看向他,“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ròu,何辞为?既然死罪难逃,还请大侠能给小可一身衣物,让小可死也死得体面一些。”
龙云腾闻言,目光渐渐下滑,只见肤白如脂,胸前两点绯红犹如雪地落梅,娇俏可人,心中没来由浮起一丝残nüè,倾身上前,压低声音笑道:“苏谷主的武功惊才绝艳,没想到身体竟也国色天香。”
苏余恨脸色骤变,下意识往后躲去。
龙云腾一把捏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摸向胸口,粗粝指腹滑过细腻的皮肤,刹那间,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心底腾起,他神使鬼差地往下探去,二指捏住胸前的绯红,手下的胴体剧烈一颤,心中仿佛有个什么被陡然撕裂,奔腾的cháo水喷涌而出。
“主上!”卫先生突然叫了一声。
龙云腾倏地回过神来,喘息粗重地怔了片刻,定睛看去,只见苏余恨双目紧闭地躺在自己怀里,仿佛点中xué道一般一动不动,浑身都在剧烈战栗着,满脸羞愤难堪,如遭奇耻大rǔ。
卫先生提高声音:“主上!您被蛊惑了?他会媚术?”
“不是。”龙云腾深呼吸了几次,平息激dàng的心qíng,将苏余恨放回chuáng上,忽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出房间。
卫先生紧紧跟了出来:“主上是否有什么不适?战青,去请陈老。”
“是。”一个侍卫领命而去。
龙云腾步履如风,走了几步,突然平地腾起,运起轻功飞掠而去。
“主……”卫先生徒劳地叫了一声,叹一口气,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半柱香后,卫先生终于在一处冷泉中找到龙云腾,时以至深秋,冷泉水寒彻骨,龙云腾在池中合衣而坐,黑衣湿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虬结的肌ròu,从背后看去,高大威猛、英武非凡。
卫先生在池边跪坐下来,静静等候龙云腾调息完毕。
不知过了多久,龙云腾才动了一下,拨动哗哗的水声,低沉的声音传来:“方才,我险些生了心魔。”
“心魔?”卫先生惊愕,他虽不会武功,却知道对习武之人来说,心魔的可怕。
龙云腾坐在冰冷的水里,竭力将脑中旖旎的想法驱赶出去,他习武多年,修身养xing,心xing向来坚定,亲眼看着母亲被老城主一掌击毙的时候没有生出心魔,闭关三年,得知乐无忧尸骨无存的时候没有生出心魔,以下克上囚禁老城主的时候也没有生出心魔,他曾以为自己无坚不摧,永远不会有心魔困扰,却不料在这种时候,竟然心境动dàng,心魔暗生。
卫先生轻声道:“主上可是受了苏余恨的引诱?”
“……是。”
“属下现在才明白为何乐小公子要管他叫妖孽,”卫先生道,“主上,苏余恨留不得了。”
龙云腾沉默下来,指尖浸在水中,冷彻骨髓的泉水冰得十指生疼,他却回味起了方才那细腻的触感。
卫先生抬头,看着他的侧脸,提高声音:“事关武功根基,大意不得,请主上下令,诛杀苏余恨。”
龙云腾忽地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眸。
卫先生如同被一箭刺中心脏,一个颤抖,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龙云腾双目猩红,眼神凶狠,仿佛一尊嗜杀的邪神。
一丝凉意顺着脊背蹿了上来,卫先生骤然间遍体生寒,怔怔地看着这双血光如cháo的眸子,颤抖着抬起手,突然狠狠在他脸上抽了一个耳光。
厉声道:“龙云腾!你习武半生,顶天立地,竟然为一个妖人入魔?”
他身体孱弱,然而拼尽全力一耳光竟然将龙云腾打得脸偏了过去,突然吐出一口血来,眼中的血光褪了下去,艰难地恢复了神智。
卫先生喘着粗气,虚弱地问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