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皖惊道:「皇上怎知我朋友随後就到?」
皇上懒懒看他一眼,说:「你不是一路留下记号?难道你每天对著石头划的是画吗?」
封皖闭口不言。
「好了,陈棋瑜,朕希望你好好考虑。」
陈棋瑜并不是不想辅助皇上,但他觉得自己既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跟皇上回京,也无法作出什麽贡献。如果因毒发而耽误大事,他更加担当不起。
「封大哥!」陈棋瑜突然叫住封皖。
封皖转过头来,上前问:「什麽事?」
陈棋瑜仰头看他,封皖,是他曾经迷恋不已的男子。封皖每次到访,都让他非常快活,封皖从外面带来的礼物玩意更加让陈棋瑜开心得像拿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深居学堂只能背诵四书五经,面对的都不过是陈腐的训教,而封皖,却是一扇惊喜的窗户,通过他,陈棋瑜能窥见一个鲜活的与别不同的世界。
在入京之後,陈棋瑜的心智成熟得尤其快,简直太快了,快得他觉得曾经的迷恋至今尤其虚幻,他甚至分不清这份迷恋是针对封皖的、还是针对封皖背後的世界的。
陈棋瑜大限将至,看著封皖,却心如止水。
陈棋瑜微微笑说:「那你好好保护皇上。」
「不用你说,」皇上截口道,「他也会的。」
陈棋瑜笑了笑,说:「那也是。皇上是万民的皇上。」
皇上冷哼一声,拖著封皖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棋瑜拿起软裘披到身上,怕冷地缩成一团。
过了好一阵子,又有人经过。是宁坤和聂晨霜。
聂晨霜说:「你是陈棋瑜吧?」
陈棋瑜有点吃惊:「你认识我?」
「嗯,我们都是封皖的朋友。」聂晨霜说,「你认识封皖吧?」
「我认识。」陈棋瑜苦笑了一下。
陈棋瑜突然想起九千岁说的P教追兵,不得不在意起来,问道:「你们路上有遇到P教的人吗?」
「没有。」聂晨霜摇摇头。
「竟然没有?」陈棋瑜大为吃惊。
聂晨霜说:「怎麽?很惊讶?」
陈棋瑜的心乱作一团。柏榆说了有七八十个P教杀手追bī,因此他才要撇下自己离去。可是过了这麽久,只有四个人路过,而且都并非P教杀手。像聂晨霜、宁坤这种武林高手,不可能察觉不到七八十个杀手的存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七八十个杀手!
可柏榆为什麽要撒谎?
陈棋瑜头痛得紧,捂住了额头。
「怎麽了?不舒服?」聂晨霜见他神qíng痛苦,上前问道。
「我……没有……」陈棋瑜摇摇头。
聂晨霜说:「你这样哪像没事?这样吧,宁大哥对医术也算在行,你就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医术?」陈棋瑜突然明白了什麽,十分慡快地朝宁坤伸出手臂,说,「快帮我把脉!」
宁坤愣了愣。
「快!」陈棋瑜有点急了。
宁坤只好将手搭到陈棋瑜脉上,沉吟一阵,说道:「陈公子只是有些虚弱,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只是虚弱而已?」陈棋瑜瞪大了眼睛,「你确定吗?」
「这点我还是能确定的。」宁坤蹙眉。
陈棋瑜有点脱力地往後倒去,背靠著树gān,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凉的空气。
「你怎麽了?」聂晨霜说。
陈棋瑜沉默了一阵,才说:「你是聂晨霜?」
聂晨霜愣了愣,点头说:「我是。」
「嗯,封大哥跟我提起过。」陈棋瑜揉了揉额头,说,「他说你之前被九千岁捉了?为什麽?」
聂晨霜说:「柏榆是捉了我,不过也放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柏榆……
陈棋瑜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一般人称呼他为『九千岁』,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九千岁的名字是柏榆。而被九千岁捉住又放掉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而被九千岁捉住还分毫无损的,以陈棋瑜所知,恐怕就只有聂晨霜一个。
看来九千岁与聂晨霜关系匪浅。
陈棋瑜说:「原来如此,那麽……」
陈棋瑜突然想起:自己被救的时候,问柏榆为何知道自己所在,柏榆说:「他说你在一个我去不了的地方。」
「你和柏榆认识很久了吧?你对他了解也很深是吗?」陈棋瑜问道。
聂晨霜听了,先是一惊,然後有点为难地说:「认识是很久,了解很深就说不上了。他不属於那种认识久就能了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