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不觉得大王如此纵容威震军,实在是太过分了么?”
彭鸿道:“大王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不必多虑。”
“可是……”欧阳纳沉思片刻,道:“属下觉得威震军进驻如意宫另有他图!”
彭鸿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王爷,威震军如果只是要软禁王后娘娘,现在这些兵卒守在容喜园就已足够了,可是今早威震军左都将台青端又抽了十几个兵卒进了如意东宫……”
彭鸿默然了:满城到底想gān什么?
欧阳纳又道:“如意东宫里的园子虽然荒废许久,但是王朝祖庙就在里面,若威震军胡来……”
彭鸿没等他说完就哑然失笑,朗声道:“你放心,满城没那么无聊!”
两米开外的一个守卫禁兵突然动了动,失声唤道:“王爷!”
彭鸿吃了一惊,转头看他,那禁兵面上有一丝慌乱,道:“大王刚才出门不让我们跟随,说想一人去莲森园坐一坐……”
有一种莫名的不祥感觉,突然闯进彭鸿的胸口
前因
满城在莲森园四下逛dàng一番,扁嘴道:“真是名不符实,什么莲花都没有!一片荒芜的样子。”
章周往里院偏门外的凉亭里一坐,微笑地看着他沿着潭边走过来,拉上他的手,说:“它以前是满园子的莲花,应该很美的。小时候我母后牵我在这散步,我还失足落到这潭子里。”
满城咧嘴笑着,捏了捏章周的脸,“那么小的事你还记得?”
“当然不记得,是福总管说的。”
“怎么没把你给淹死?”满城说着,坐到章周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笑道:“你自己爬上来的?”
“当然不是,我扑腾一下就沉下去了,身边的人都跳下去抢救我,把我抱上来时我已经喝了一肚子水。”
满城不由大笑。章周搂着他,等他笑够了,柔声道:“满城,这是我生母住的地方,她的灵魂一定也在这里。我特意带你过来给她看看。”
满城一怔,急忙从章周身上挪下来,颓然道:“有什么可看的?让她看到她儿子和一个男人鬼混,还不气得她活过来又死过去?”
章周哑然失笑,牵着他的手不放,劝道:“她不会生气的,她一定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爱我,我要让她知道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让她认清楚你,让她保佑你一生平安。”
满城微红了脸,“真ròu麻,你娘听了都要掉jī皮疙瘩。”转而,又靠近过来抱着章周,久久都不肯放手。
章周背着手立在潭边,注视着浑浊的潭水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头踱过断了的里院侧墙,缓缓往后门走。
突然四下一片嗖嗖声,章周立刻警觉起来,大喝一声:“谁?”
死一般的寂静。
猛地劈空一声呼喝:“杀了他,夏将军重重有赏!”
废墟红墙之后杀气腾腾地跃出十几个刀斧手,领头的台青端沉着脸,大喝:“章周,你受死吧!”
章周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问:“你……你刚才说什么?是谁……要杀我?”
“夏将军不愿手刃你,由我代劳了。”台青端说完,挥了挥手。那十几个刀斧手个个都是满城的亲信,素日对武练身,勇猛无敌,非一般兵士可比。
章周就算是赤手空拳,本也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听说是满城要取自己的命,登时如遭雷殛,震得忘了处境,丝毫不想抵抗。
眼见那几十刀斧手挥着兵刃聚拢过来,彭鸿,欧阳纳救驾赶到,呼喝着:“保护大王!”近百个如意宫侍卫奋不顾身奔来抢救,与满城的亲信杀做一片。
威震军原本就凶悍,这十几个更是百里挑一。如意宫侍卫根本不敌,转眼死伤无数。欧阳纳缠着台青端拼杀不止。幸而彭鸿以一敌百,那些个刀斧手皆近不了章周附近。
这莲森园注定是血流成河的悲惨之地。十年前章顺眼见自己苦等一生的女人自尽在此,发狂般血洗如意宫。原本莲花碧遥的园子是章周的母亲一生眷恋的归宿,只是到了如今非但荒芜凄惨,还净添无数杀戮和鲜血。
这身边的喊杀惨叫,章周全然不顾。二十多年来满城说过的话,满城做过的事,一一浮现脑中。那两人耳鬓厮磨的日子,两人守侯思念的日子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