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找大夫去了……你别怕,哥哥一直陪着你。”
满都咧开青黑的嘴,笑了,“哥,今天过了吗?”
“过了。”
“那再过八天,姐姐就回来了。”
满城qiáng压着泪,声音更低了,“是。”
满都合上了眼睛,虚弱地说:“果真不怎么痛了……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满城的泪水陡然纷纷掉落下来……
“哥哥,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我梦见我刚到圆辽的时候,你说圆辽的烟花最漂亮了,于是买了好多好多,我们放了一晚烟花……你不小心将一束烟花碰倒了,我们吓得四下躲那火花,衣服都烧焦了……姐姐就揪着你的耳朵骂你……”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的,屋子里窒息了一般沉寂。
许久许久,修仪突然像在梦中惊醒一般,发疯似的扑过去抱着满都号啕大哭,“满都啊……满都……”
蔚阳撑起身子,走了几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猛然觉得肚子一阵剧痛,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蔚阳!”章周慌忙扶住她,急问:“你怎么了?”
蔚阳捂着肚子,脸上落下豆大的汗珠,疼得说不出话。
章周一把将她抱起来,大喊着:“太医!太医!”
满城抬起泪眼望着他,他却已抱着蔚阳冲出了房门。
彭鸿的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喊他回来。
满城垂下了眼帘,回过头,趴在满都身上,默默地合上了眼睛。
第19章 羞耻
年幼的小王爷夭折之后,如众人所料,圆辽王下旨重殓开丧,全城上下祭祀服丧。
整个圆辽城白纱素裹,纸钱遍地。
修仪进了容喜园,正好遇上往外走的章周,便问:“蔚阳怎样了?”
“只是受到惊吓,动了胎气,休息了两天,已经好多了。”章周踌躇片刻,问:“满城怎么样了?”
“你自己不会去看看啊?”
章周平静地说:“那里的丧礼有你打理,我就不过去了。”
“那倒是。”修仪尖酸刻薄地挖苦他:“反正满城也有人关心,不需要你。唉呀,忠善真是好孩子,不像有人,薄qíng忘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章周心里一阵抽搐,qiáng笑一下,抬腿就走,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叫住修仪,低声道:“邓国那里送消息过来,金音得知满都的死讯病倒了。”
修仪皱眉问道:“你是说她暂时不会回来了?”
“她今年不会回来了,消息还说她怀了邓王的孩子,邓王要她留在宫里修养,不让她出来颠簸。”章周说着这话,面上的表qíng柔和了一点。
修仪露出惊喜的神色,眼里盈上了泪,“那太好了。”
章周默默地点了点头,正回身要走,修仪拉住他,颤声问:“章周!你真的不去看看满城?”
章周一愣。
修仪落泪道:“章周,满城他好苦,我都看不下去了。”她扫了眼容喜园,将声音压得更低了,“自从蔚阳来了后,你就更加冷落满城了,你若是这么嫌弃他,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
“我……我没有嫌弃他。”
“放屁!”修仪怨恨地怒视着他,“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自私透顶的男人!你毁了满城一辈子!你若是不爱他了,就尽早和他说清楚!让成忠善带满城离开这里罢了!”
章周动了动嘴角,蓦地红了眼眶。
修仪横他一眼,进了容喜园。
“唔……”满城张了张口,吐了忠善一身。
那些流动的秽物顺着忠善的脖子往下滑,忠善一笑,轻轻问:“吐出来舒服点了吧?”
“没……有……”满城在他背上抹了抹嘴巴,“没有,我还是难受……”
“难受就少喝一点嘛,每次都这样,”忠善心疼地劝道:“这样多伤身。”
满城翻了翻白眼,含糊不清地说:“伤就伤嘛!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了!”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乱想。”
“你也说我乱想!我们夏家的男人顶多只能活二十几年,真的,每一个都是,真的啊,忠善,是真的,你不是说了相信我的嘛……”满城喃喃着,突然咬住忠善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