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修仪变了脸色,蔚阳也默不作声了。彭凯这个机灵古怪的小鬼头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等他娘开口骂他,就嬉笑着说:“我去陪彭悦玩了。”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修仪gān笑两声,道:“他们夏家的孩子个个都好看得很呢!”
蔚阳倒十分释然,“修仪姐,章周和金音公主的事我早知道了。”
修仪讶异地望着她,蔚阳又道:“我听说那祥光小王爷是被金音公主的近侍丫鬟给毒死的,这丫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修仪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别听那些下人乱嚼舌根,祥光是得了急xing伤寒,关厚朴什么事?那厚朴是金音从度东带来的,和金音qíng同姐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蔚阳追问道:“那她为什么要自尽呢?”
修仪极不自然地瞥开目光,道:“丫鬟们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八成是为qíng所困一类的事吧。”
蔚阳心下十分疑惑,转念一想,修仪与金音姐妹qíng深,又怎么会对自己掏心掏肺?必是有所掩瞒,想到此,也不再多问,漫不经心地转开了话题。
前因
度东军营帐偏僻的一角,一个少年拿着筷子蘸着酱油在帐上点点画画。
整日在度东军营帐附近徘徊的雄州太子如馋猫见了鱼一般,喜得直吞口水,慢慢地靠近过去,却还是假装矜持地问了句:“满城,你在gān什么?”
满城懒洋洋地回头看他一眼,“写字,你看不出来吗?”
道醇盘腿坐在他身边,问:“寺虎和那猴子呢?”
“不知道。”满城垂头丧气地答道:“昨天我把他们藏在我营帐里,被彭鸿发现了,就都被拎出去了,死彭鸿说我每天把药吃了才能玩。”
“你生了什么病?”
“着凉而已……啊……啊欠!”满城撸了一把鼻涕,随意往衣服上擦了把。
道醇嘴都合不上了:听说这夏满城以前是安庆大王,怎么竟是这般闻所未闻的没有教养?
“看什么?”满城瞥他一眼,脸上还有一些清涕,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我这么好看,你都看傻了?”
“嗤!”道醇失笑,抬手往满城的脸上抹下残留的鼻涕,自己也不由呆了一呆:他二十多年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会照顾起别人来了?而且居然一点也不嫌脏。
满城的目光柔和了点,“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道醇十分郁闷,他这两天已将满城的底细打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满城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郁闷归郁闷,道醇还是满脸堆笑地回答:“你叫我道醇好了。”
“你姓道啊?”满城点点头,“这个姓古怪得很。”
道醇几乎气结: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雄州是杨家王朝!转念一想,罢了,让他省了姓称呼我也亲切点。
“道醇。”满城唤了一声。
道醇神魂颠倒了,忙应道:“什么?”
满城指着用酱油在帐上写的两个字,问:“是不是这么写?”
那帐布上的两个字是“刀寸”。
“哈哈哈哈哈……”道醇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只觉得这个小鬼真是有趣透顶了。
满城十分窘迫地问:“不是这么写的?”
道醇笑得不能说话。
照满城的脾气,早就一脚踹过去,抬腿走人了。可是他看着眼前这个雄州太子,不觉有些发痴: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这人笑起来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好看?
“你别笑了。”满城微微皱起眉头,用筷子点了点酱油,塞进嘴里吮着,一面打量着道醇的笑颜。
道醇见他刚刚还用那筷子在帐布上写字现在又塞进嘴巴里去了,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满城被笑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的地啃着筷子。
道醇拼了命止住笑,从他嘴里抽出筷子,蘸上酱油写出自己的名字,问:“这下知道了吧?”
满城指着“醇”字,“从来没见过这个字,你的名字真难写。”
“你……你不认字?”
满城眼一瞪:“怎么不认?”他指着“道”字,撇了撇嘴,“这个字认得。”
道醇写上“满城”两个字,问:“认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