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善紧紧咬着下唇,身下不敢有片刻怠慢。
“章周!章周……我好想你……”
“……”
“我爱你,章周,你听到没有?”
“……”
“我爱你,我爱你啊……章周,我爱你……”
满城喊着,哭着,虽然烂醉如泥,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抱着自己的人谁,也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落在自己滚热肌肤上的冰凉水珠,不是汗水,是泪水……
酒气熏天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哭得悲恸无助。
而那个昏睡的人,却丝毫都没有听到这哭声,他一脸的安详,似乎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梦到了什么?
是这一生最幸福的生活。
是这一生最向往,最憧憬的人。
“满城……”忠善伏在满城汗津津的胸口上,低声呼唤:“满城……满城,你啊……”
你啊……
你舍不得毁他的名誉,你舍不得让他为难,你舍不得咬他打他,你连弄脏他,都舍不得。
你啊……你就这么糟蹋我……
我……为什么要为你这样的人丧心病狂啊?
我紧贴着的这层肌肤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哭了一夜的人坐了起来。
细心为他擦拭脸颊和发鬓。
替他盖紧了被子。
在他满是酒气的唇上吻了又吻……
然后,悄悄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26章 如果
深秋的风带着一丝凛冽bī人的寒冷,残忍地卷下了还留恋枝头的叶片,在空气中打转。
一个人快马出了仲碧府,然后,从护国将军府里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蜷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一整天都没有动弹。
没有人敢靠近安慰,没有人敢驻足观望。
整整一天,他单薄的衣裳里灌满了冷风,他却丝毫察觉不出寒冷,绝望得如同被抽走了唯一的生气,心丧若死。
昨晚发生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在脑子里回放。
他后悔了,懊恼了,心疼了。
他想道歉,想安慰,想补救。
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人破天荒地不在身边了。
满城双唇青紫,全身发抖,不是寒冷,是害怕。
忠善不在了,我现在要做什么?明天要做什么?今后要做什么?
忠善,你也不要我了……
这么多年来,他的一切一切,全部浮现在脑子里。
他的体贴入微,他的纵容迁就,他的温存呵护……他……他不肯再给了……
他无私付出,我给了什么啊?
他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忠善……”在护国将军府外面持续了一天的哭声,混合着轻的几乎听不到悲切哀求声,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忠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忠善,我求你了,你回来啊……我错了……”
“忠善……我错了呀……你……”
“忠善……你啊……你也骗我,你答应不离开我的……”
“忠善……你也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我怎么办啊……”
“我错了啊……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啊……”
“忠善……”
哭累了,求乏了,倚在石狮子边,睡着了。
昨晚,是谁的泪淌湿了我的胸口?是谁的哭声在我的梦里响起?是谁的手不住抚摸我的脸颊?是谁吻gān我的泪水啊?
忠善,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前因
屏北口处的起义军藏身的山寨攻难守易,圆辽军攻不下来,只得在山脚下静等那山寨中弹尽粮绝时再发起进攻。
忠善进了满城的帐里,见他趴在桌上睡得满桌口水,推醒他笑道:“你给我放正常点,要睡好好躺chuáng上去睡!”
满城揉揉脸,哈欠连连,怨道:“才吃了晚饭就躺chuáng上睡觉,像什么话?我还有威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