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走动,身后的随从们跟上,并且呈现无意但又有序的阵型。
成国公的这些随从都是军中悍勇。
他们没有拿出兵器,国公爷也神qíng温和,但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近,锦衣卫们绷紧了身子握住了手里的刀。
如果不让他们进门,他们是要硬闯的。
这是他们无声却又明确传达的意思。
怀王府前顿时气氛凝固令人窒息。
“大人。”
站在远处的墙下的江千户有些焦急的说道。
陆云旗摆了摆手。
“真放他进去啊?”江千户忍不住多问一遍。
陆云旗转身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要个结果吗?”他说道,“现在有结果了。”
怀王府的大门被推开,锦衣卫们分列两边退让。
成国公再次抬头看了眼匾额,制止了随从们,整了整衣衫独自迈上台阶,迈过了门槛,迈进了怀王府内。
无数窥探的视线收回,消息风一样传开。
……
“真进去了?”
huáng诚坐在值房里说道。
虽然他居高位,但每次朝会当别人还在御街上吃早点说笑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到值房里了,几十年如一日。
不管政事做的怎么样,态度要先摆出来,这是他亲身得来的经验。
听到询问,面前的官员们急急的点头。
“千真万确,大家都看到了,陆千户让人放行,成国公一个人进去了。”他们说道。
huáng诚哦了声。
“大人现在怎么办?”大家又问道。
huáng诚笑了。
“不怎么办啊,这不挺好的。”他说道,站起来整了整官袍,戴上官帽,“成国公不愧是战将,做事真是gān净利索,爱憎分明,不错不错。”
被huáng诚赞叹不错,那就肯定是不错了,众人都松口气也跟着笑起来。
而此时尚未开门的九龄堂里大家也得到了消息。
片刻的惊讶后,大家的视线都看向朱瓒。
“看我gān什么?我不知道。”朱瓒皱眉说道,神qíng有些复杂。
这是父亲早有的决定呢,还是临时起意?
还有,父亲这么做是为了谁?
为了不影响父亲的决定,他并没有告诉父亲君小姐对怀王府的执拗。
他怎么不明白,当初君小姐在那种qíng况站出来非要去给怀王治病,又怎么会仅仅是为了扬名立万。
人事,人事,不为了人,有些事是不会去做的。
但父亲这么通透,自己不说,他难道就不知道了吗?
朱瓒看向君小姐。
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君小姐,还是为了别人?比如,怀王?
君小姐也正看向他,神qíng也很复杂。
“没想到…”她喃喃说道,“国公爷能如此。”
那成国公是为了报答她的恩qíng,还是为了别的?比如,旧qíng?
……
成国公站住了脚步,看向前方。
前方的宫殿虽然规格比皇宫里的宫殿小一些,但亦是巍峨华丽,殿前站立着内侍宫女,他们的气势也比皇宫里的内侍宫女小很多,总有几分战战兢兢之态,让这本该是很庄严的觐见气氛变的有些古怪。
一个孩童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迈过门槛,站到了台阶上,锦衣华袍负手而立。
这就是那个孩子啊。
成国公一眼就认出来,当然排场和衣饰很明显,但成国公所说的认出是他的面容和气度。
跟太子一模一样。
瘦弱但又生机勃勃。
太子多病能如此,而这个孩子被圈禁这么多年也能如此。
“你就是成国公?”略有些稚气的童声响起,打断了成国公的遐思。
成国公迈步上前,俯身单膝施礼。
身为武将又国公之身,可以见亲王不大礼,但成国公还是单膝下跪了。
“臣正是朱山。”他温声说道。
“你来见本王有什么事?”怀王问道。
成国公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他没有欢喜没有警惕更没有畏惧,只有几分倨傲更多的是孩童的好奇。
成国公忽的想到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曾经这样看着他。
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