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_作者:希行(607)

2017-02-03 希行

  “…你不在家,我闲闲无事,便喜欢听大家说你曾经的旧事……”

  “…你曾经问高管事京城事,还提到了怀王,当时把祖母和母亲吓了坏了……”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一件事。

  方承宇坐在几案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屋子里温暖如chūn,他坐的地方就是当初君小姐的书房,现在被他当做书房。

  当然只是暂时,等她回来,他就还给她。

  如果她还会回来的话。

  方承宇抚了抚案头摆放的盛开的金盏玉台,这是名贵的漳州品种,在冬日的室内盛开花气清香。

  他想起有那么一次,在浴室里她猛地转过身。

  承宇,我想起一件事。

  她说道,但后来她又咽了回去,她没有再说。

  因为不能说或者说了也没用吧。

  她要去京城,一直都想要去。

  一直想去的地方一定是因为有牵挂的人或者事。

  她开了医馆,她不为苍生治病,她宁愿传授技艺给其他大夫,也不为民众治病,一心只专jīng贵,一心只往那jīng贵的地方去。

  方承宇提起笔。

  “……太医说怀王的病很棘手,他们都变了家产为银票,以方便提取转走……”

  他写到这里又停下来。

  他想写你不要cha手,但又觉得这样说很不合理,九龄堂再有名,怀王的病qíng也是太医院负责的,太医院可不会来找一个民间大夫,还是一个名头有些哗众取宠的女孩子大夫。

  但是,如果她想要cha手呢?

  方承宇轻叹一口气,落笔。

  “……按照太医的描述,怀王是病,原本非重病,但反复过多成为沉疾…”

  笔到这句停顿下,但片刻之后带着几分决然又落下。

  “……九龄,治病容易,治命难,你且小心…”

  君小姐看完最后一行,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这世上怎么会有机敏近妖的孩子?又或者说,自己一直以为的稳妥其实在有心人眼里是漏dòng疑问杂多吗?

  她拿起信投入火盆里,看着其慢慢的化为灰烬。

  惹到陆云旗多可怕,人人都知道,但他给她送来了方家保命的圣旨。

  去接近怀王府多危险,人人都知道,但他给她打听了病qíng,只说了一句小心。

  这是因你而生,所以也因你而死也不惧吗?

  这个冬天很冷,但又很暖。

  ……

  冬日的皇宫里更显得肃穆。

  哗啦一声脆响。

  让站在屋外廊下的太监们再次将头低了低。

  陆云旗神qíng无波听着其内传出皇帝愤怒的呵斥。

  “…怎么就不太好治了?不就是个风寒吗?你们这群废物连个风寒都治不好了吗?顶着太医这个名头羞不羞啊?”

  皇帝一向温文尔雅,礼贤下士,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多么的生气和着急了。

  “陛下。”江友树的声音从内传来,带着几分疲惫,“王爷如今已经不单单是风寒了,病qíng反复过久,如今着实难医。”

  “反复,反复怨谁啊?还不是怨你们,一开始给他好好治,又怎么会成了沉疾。”皇帝气道。

  “皇帝,也不能全怪大夫们。”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

  这是太后。

  陆云旗依旧目视前方,听着太后的声音继续。

  “…小孩子本就容易得病,病了又跟大人一样,不好吃药,稍微好点就乱蹦乱跳,不懂事,今年冬天也冷,犯病的人多得很,咱们宫里好几个。”

  “这些怀王府的下人们都是废物,怎么照顾怀王的?都问罪。”皇帝又说道。

  “先别说问罪的事了,还是好好的治病吧。”太后说道,“发脾气有什么用,哪个大夫不想治好病人,可是有时候这病可不由人啊,皇帝你这样就苛刻了。”

  也就是说治不好不能怪罪太医。

  屋子里响起呼啦啦跪地的声音。

  “臣有罪。”太医们的声音齐齐响起。

  皇帝仁孝,对于太后的话自然不会辩驳,屋子里沉默一刻,响起一声长叹。

  “你们,要记着,怀王,是先太子唯一的骨血了,你们,要尽心啊,若不然,朕有愧于先皇和太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陆云旗自己的幻觉,当这句话落后,天地之间似乎静谧一刻,旋即一切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