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行满头黑线,还是去把大门反cha上,叮嘱道,“玩可以,不能玩太长时间。”
方婆婆才不管,摸到牌更jīng神了,加上韩念念,凑足四个脚,八十分打的不亦乐乎。
打到九点多才散开,方婆婆洗了手脸,心满意足的回屋去睡觉。
方知行倒了大盆洗澡水,澡盆子就搁在三间口,跟韩念念一块洗了澡,躺在凉席上,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睡意,轻声细语这些日子的人qíng往来以及日常琐碎事。
方知行的手习惯xing的搁在韩念念的肚皮上,突然咦了一声,眼眸里带了惊喜,“媳妇儿,他们刚才在踢我。”
韩念念笑眯眯的嗯了一声,“他们前些日子就会动了,经常踢我呢。”
方知行又在肚皮上摸了摸,两个萝卜头很给面子的又踢了几脚,方知行满足的弯着嘴角,笑意岑岑,“媳妇儿,你真好,以后要陪我一辈子的。”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韩念念眼角泛红,坚定道,“方书记,以后我陪着你。”
方婆婆是在第二天上午走的,她似能感到自己大限已至,把孙子和孙媳妇都喊到了自己跟前,让他们陪着自己,如同往常一样闲聊唠嗑。
方婆婆一手拉一个,笑眯眯对韩念念道,“丫头,以后我的小行就拜托你了。”
韩念念眼泪刷一下汹涌而出,拼命点头。
方婆婆又转头对方知行道,“小行,守住咱们方家的那点东西,别让你爷爷失望。”
方知行抓握住方婆婆的手,微微笑起来,“放心吧奶奶。”
方婆婆最后摸了摸韩念念的肚子,已经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不舍,有些可惜道,“咱们方家的小乖孙呀,我是看不到喽…”
方婆婆一直在说着,直到生命终止那一刻。
韩念念捂着嘴痛哭失声,方知行原本揽着媳妇儿的手蓦地一紧,脸上终于失了血色…
方家本就不是枝叶繁茂家族,有联系的宗亲极少,方婆婆的善后事宜由方知行一人里里外外cao办,迎接待客张弛有道,方知行主外,韩念念为他抬起另一头担子,坐镇内堂,招待吊唁的一众女同志。
老爷子领孟繁宗、陈卫东几个小年轻cao办待客食材,王婆婆和叶兰英负责撮麻绳分发给前来吊唁的人。
薛晓鸥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还在月子里不方便过来,孟大娘和薛大娘一同过来帮忙cao持。
方知行竭力维持着严肃淡然的表qíng,唯有目光与韩念念相撞时,才泄露出一些真实的沉痛来。
从开丧到下葬,前后不过三天的时间,韩念念竟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久远,唯有不变的是中案长条桌上摆放的黑白照片,仍旧是熟悉的眉眼,亲切和蔼眯眼笑。
半夜里雷声轰鸣,噼噼啪啪下起了bào雨,韩念念被雷声惊醒,摸摸身边空了的chuáng位,坐了起来。
韩念念掀开窗帘朝外边看了看,电闪雷鸣间,瞧见了坐在廊檐下抽烟的人。
想了想,还是下chuáng穿鞋,出了去。
方知行听见脚步声,摁灭了烟头,抽了太多烟的嗓子有点发哑,清了清嗓子才道,“被打雷吵醒的?”
韩念念过去跟他坐一张长条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你在,我睡不着。”
方知行伸手揽住她,把人圈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歪头轻轻蹭她侧脸,语带歉意,“这些日子照顾奶奶,辛苦你了,我忙的都没能顾上你和奶娃。”
韩念念侧头亲了亲他脸颊,“我不辛苦,倒是你,累得都瘦了好些。”
“可还是没能让奶奶多活些时日。”方知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不掩落寞。
韩念念在他怀里站了起来,挤在他两腿间站着,什么都没说,拥住了他脑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后背,时不时抚摸他的头发,轻声道,“方书记,奶奶最希望你能开心平安。”
数日来的伪装,让方知行疲累不已,眼下被韩念念抱孩子一样拥在怀里,方知行再也忍不住,眉眼之间渐渐泛起异样,声音有些不稳,“媳妇儿…我是奶奶带大的,她身体一直硬朗…喜欢笑喜欢串门…她也没少揍我…”
听他语无伦次,韩念念拥紧了他,低声道,“雨下得大,我听不清,方书记,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念念…”方知行终于哽咽出声,收紧了双臂,脸贴在她鼓起的肚子上,支离破碎的不停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