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华氏也没往这边想。见她拒绝,只是有些担忧。还要再开口,苏丽言就笑道:“如今我院里连瑶岁数是到了的,若她有合心意的,我便给她指了亲,到时孙嬷嬷跟在千秋身边,照看着他就是。”一般大户人家里侍候的丫头一到十八岁就要放人的,以免有伤天和。连瑶如今已经十七了,从十三岁时跟在苏丽言身边,几乎是与她同时成长,伴了这样多年,苏丽言早些为她打算也是理所当然的。许多小丫头便有些羡慕的看着满脸通红的连瑶,而心中却有人暗自开始揣摩了起来。连瑶原本占着大丫头的份例,若她一旦嫁人,四个丫头中便要空出一个来,虽说除了她与元喜之外其余两人都是虚设的,不过当了大丫头份例吃食等什么都比小丫头qiáng得多,自然有人眼红。
苏丽言说了一阵,见连瑶脸色通红,却没反驳,心中便有了主意,她这会儿说了些话,人也jīng神,毕竟下午时睡了半晌,又吃过人参果,这会儿再无睡意了,只吩咐孙嬷嬷兑了两框铜钱出去发了,又让厨房中准备了红jī蛋等喜物,这才靠在了chuáng头边上。华氏深怕女儿累着了,因此呆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便依依不舍的将元千秋递给了苏丽言,自个儿则是领着侍候的下人回去了。
她刚走不久,元大郎便韶来了,今日估计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雨,他忙得厉害,不过因下午时吃过那半口人参果液,脸色不止没见疲惫,反倒更显俊美。他一跨进来,便将苏丽言好不容易才抱到的儿子递到了孙嬷嬷手上,自个儿则是坐到了chuáng边,一把将老婆搂进怀中。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晚?”苏丽言无奈的伸手揪了他衣裳,自个儿坐好了位置,这才开口。这样的话若是换了以前她断然不会说的,但如今两人关系不一样,她自然是可以小小的傲娇一下。元大郎对她这样不客气的话不止没有感到不悦,反倒是极为欢喜,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狠狠亲了一口,这才道:“忙了些,你今日做了些什么?”两人亲密的行为令连瑶等人脸色通红,便退了下去,屋里只剩夫妻二人相依相偎的倒影,亲密无双。苏丽言原本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睡了半天觉而已,但此时两人这样的废话也说得来劲儿,并不显得厌烦。
而另一厢李氏院子中,白日时出去与余氏闹了一通,李氏虽说挠了余氏好几下,但她自个儿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尤其是最后她那公公元正林进来,竟然冲她甩了一耳光!李氏身边侍候的人都跟废物似的,眼睁睁瞧着她挨了打,竟然没有拦住元正林,半晌之后反应过来时,李氏脸上已经浮出了一个手掌印来。一想到这些,李氏心中就来火。她没料到自己这样命苦,当初被人坏了名声,以致于一直嫁不出去,好不容易等到这把年纪嫁了出去,虽是作为侧室,不过好歹元大郎人长得俊美,又有野心,往后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他事成,纵然是偏房。也可封个妃,难不成还比不得那些嫡出的姐妹们高贵?
但谁料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余氏这老贼婆且不用说了,人无耻不说。还这样的不要脸,昧了自己东西还敢反咬自己一口,gān出那样大的事儿,她凭什么还这样嚣张?自己如今听起来嫁得好,不过至今还未与元凤卿圆房。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挨了元正林的打!这个是最令李氏火大的,她脸上被指甲印挂花了,一伸手碰到就疼。李氏坐在镜子前,悲从中来,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一斛子明珠。直疼得心肝都在颤抖。
镜子中露出一个láng狈不已的妇人面孔来,她容貌不如苏氏,年纪又不比她轻。如今背井离乡的,浔阳王府纵然势大,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拿什么跟人斗?李氏一想到这儿,又气得厉害。起身狠狠扫向妆台,袖摆将上头摆的东西扫落下来。那妆枢‘哐铛’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两半,里头的珠环钗枝就滚落了出来,一些胭脂水粉等散得满地都是。屋内众人顿时禁若寒蝉,李氏却是趴在妆台之上,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两个太监的眼神在镜子中jiāo汇,看起来异样的清冷,李氏自个儿痛快哭了一回,屋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的哭声,没人来劝慰她,哭得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李氏抬起头时,眼中露出一丝yīn狠:“若我得势,必饶不了那贼老婆子!”想到在余氏手中吃过的苦头,李氏心中就暗恨,她这会儿看清了余氏的真面目,只恨得直咬牙,手中帕子绞成了一条绳般,yīn狠道:“难怪那苏氏不肯待见那老婆子,想必是早吃过亏的,可恨没人提醒我!”李氏自个儿说到这儿,又气得厉害,深呼了一口气,胸口不住起伏,今日下了一场雨,不过到底天气还热,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缠枝褶子衣裳,这样一哭露出里头鹅huáng色的肚兜,衬得肌肤如雪一般,可惜没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