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_作者:猪美美(10)

2017-01-17 猪美美

几个人询问了一圈没有结果,又转回门里面。过了一会他们又跑出来,这次问的是:“你们有记xing特别好的也行,谁记xing特别好?”
这回有人应了,“啊呀,我家央金记xing很好。我家的牦牛有多少头他总能记得清楚。”
我冲着嘉措翻了个白眼。这也叫记xing好?
不过在吐蕃这里经常有人数不过来自己家里有多少牛,但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各家的牛屁股上都会烙上一个自家的标记,也是弄不错就是了。至于我总能记得自己家里牛的准确数量,不是我记xing好,关键是因为我的原因家里损失了很多牛,所以对此我很在意,没事就去数数,觉得多数几次,说不定就真能多出一头半头来。
问话的人已经骑马过来了,他用手里的火把照了照我的脸,也没再多问,就对我一摆手,“跟我来。”
没办法,我只得驱马跟上他。
跟着那人驱马走进单曾头人的庄院,这是我第一次到头人庄子里来,但还没看清房舍的模样,我就震惊的愣在了原地,眼前的院子里堆得好高的糙垛。
那些糙都被好好的捆扎着,捆扎好的糙捆子,整齐的码放成高高的一座糙山。而糙山还不止这一座,放眼望去,我至少看见了四座。
直到带我来的人拎着我的脖领子将我拎下了马,我才回过神来。
糙山的下面有几个人正在jiāo谈什么,此时天光已然放亮,我能看清其中一个是单曾头人。曾经有一次他去狩猎,qiáng巴远远的指给我看过。当时他前呼后拥,威风的不得了。
不过他此时却点头哈腰满脸赔笑的对另一个人说着什么,那表qíng也有点像格桑花。
让单曾头人这样表qíng的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头上扎着发辫,但身上穿着的是对襟棉袄。
棉袄这种东西不是我们吐蕃人的服饰,我们都穿皮袍子,棉袄这种东西,我只在集市上看见汉人的商人穿过,可这人的头发是我们吐蕃老爷们的惯用样式,又证明他应该是吐蕃人。
这个衣着奇怪的人,对单曾头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时我已经离的挺近了,听到他说:“我受赞普大人之命,必须保证每一户人家,每一头牛都能吃到糙。”
带我来的人这时总算是放开了我的脖领子,他对那人行礼道:“巴桑大人,这个人说他记xing好。”
被称为巴桑大人的这个人,看了看我,然后指着其中一座大糙山对我说:“等下你就守着那个糙垛,一会儿牛放进来,有多少头牛在你那里吃了,都是谁家的牛,你要记下来,稍后告诉我。”
我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算运来的糙再多毕竟也是有限的,绝对不够外面数万头牛吃一个冬天,只能让它们饱食一顿。
而单曾头人八成想私扣下来一部分糙料给自家的牛,但被这位铁面无私的巴桑大人拒绝了,并要找些人看着,怕他捣鬼。
这件事我很乐意做,于是用力一点头,“我会好好的记住。”
单曾头人则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好好记清楚了,不然小心我活剥了你的皮。”
然后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是在数牛,数糙;除了数牛,就是数糙;数完了牛,接着数糙。
从一大早,一直数到日暮huáng昏,这一天里连口热水都没得喝,只抓了几把丹珠给我带着的青稞就着雪吃。
天黑下来,所有的牛也基本上都饱食了一回糙,回家去了。几座糙山也差不多都被夷为了平地。这一顿饱饭顶不到明年chūn天,不过牛有两个胃,两个胃都填饱之后慢慢消化咀嚼,也能撑上个十天半个月。
我跺了跺在外面一天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活动了活动腰身,顺手捡起地上一根长长的糙杆。
糙杆上连着叶子,叶子又窄又长,还泛着青绿色。这不是我们高原上的植物。
“去巴桑大人那里。”有人招呼我,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毡房。
我小跑着过去,想着qiáng巴和嘉措还在外面等着我,jiāo完了差事就能一起回家了。
毡房里巴桑大人和另外两个管事的模样的人,拿着几本册子,好像在核算着什么。
“多少?”,其中一个管事的手里拿着笔和本子,头也不抬的问我。
“三万七千五百八十四头牛,共吃糙料,九万八千四百四十二捆。其中包括边巴家的牦牛四百六十二头,帕加家的牦牛七百三十九头,平措家的……”我答道。
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看账册的巴桑大人,抬起头来,用惊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记得这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