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弄?”拓跋思远问。
“要不然你蒙上脸抢一轮去。”我说。
“抢什么抢!”拓跋思远没好气的抢过我手里的糖葫芦,搁他嘴里吃了。
“假斯文!”我嘟囔道。
“你懂什么?”拓跋思远说。
“我怎么又不懂了?”
拓跋思远吃光了我的糖葫芦,然后指着这周围繁华喧嚣的街市。“看到这些人了没?看到这些响当当的huáng金白银了没?”
“哦!”我傻愣愣的点头,不是装傻,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就叫纸醉金迷。”拓跋思远说道:“以前我父汗常对我说,过度的金钱和过于安逸的生活,会消磨了英雄之心,我以前并不理解,到了这里,看到这些人我就明白了,我父汗说的没错。江南这里雨水充沛作物繁茂,商旅云集,海外贸易更是将大量金钱带来。又没有匪患和外敌的侵扰,就连倭寇这些年也几乎绝迹,可以说坐拥财富高枕无忧。”
“这不是挺好吗?”我说。
“很好!”拓跋思远说道:“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状况,就是……”他一字一顿的说:“江、南、无、兵。”
我倒吸一口凉气。
好个拓跋思远啊,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江南如此富庶,随便做些小买卖,或者码头上做船工也比去边关当兵要qiáng,而且还不必担着出生入死的危险。如此谁还会去当兵?去打仗?他们宁愿花些钱缴纳捐税,免除了兵役。
而天语建国以来兵役一直比较繁重,大江以北又有多少可抽调之兵?
突然意识到明成祖朱棣为何督造大船,派遣郑和七下西洋,却没有开展远洋贸易,他那样一个帝王真的想不到开展海上贸易等于是铺开了一条huáng金白银之路吗?或许正是因为他想的更多,他是马背上夺取的皇位,对于权力与人xing也许看的更为透彻。
可笑号称算无遗策的龙大将军、龙皇后,又做了些什么?他将一块人见人恨不得咬一口的小猪,喂成了一头更肥的肥猪!还是个再也跑不动的肥猪。
而雷丰瑜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三年前的那次亲征糙原,他力排众议孤注一掷,也许这才是根本原因。
“经济发展的太快,脱离了人口基础,再加上发展的不均衡,成了无法逆转的困局!”我喃喃的道“这就叫步子迈大了扯到蛋了!”
“嗯,大家都懂得盛极而衰的道理,由于发展的太快了,天语虽仅两代而以致鼎盛,它不可避免的要走下坡路了。”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所以说不急着抢,早晚是我的。”
“那现在呢?”我问。
“回你家喝粥去。”拓跋思远说。
通过这件事,我发觉拓跋思远跟我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他或许看不出平岩久治的小伎俩,但他的目光却可以看到很长远,放眼于整个大范围。
哎!我有种无力感。差巴就是差巴,被称作天柴已经是抬举你,而你永远不要把自己往天才方向想。
这件事之后,过了几天,拓跋思远继江南无兵之后,又给我上了第二课。
那天我和他躺在渔村码头的小船上晒太阳。他脸上结的痂脱落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好像得了白癜风一样很是难看,他要晒回来,而这几天他做什么都拉着我。
当然我也很喜欢晒太阳。
船系在码头边的木桩子上,随水波缓缓的晃动。拓跋思远现在不晕船了,开始喜欢躺在小舟中,他说感觉犹如在婴儿摇篮里面被母亲轻摇着。
对于拓跋思远和雷丰瑜的母亲,我有点好奇,感觉很传奇,就不知道结局怎么样?
于是我就问了他。
他没有回答我,却对我指了指高娃,“你说我妹妹将来会怎么样?”
高娃此时正在水边给月儿洗衣服,她堂堂一位公主,居然gān这种粗活,可月儿好像并不领qíng,还在旁边捣乱,不时的撩起水来,泼高娃一脸。
“应该能成吧。”我说:“月儿不是无qíng的人,高娃对他的好,他心里也知道,虽说打打闹闹的,可汉人不是常说欢喜冤家吗?欢欢喜喜的一对小冤家,闹着闹着早晚就串在一块了。”
“那然后呢?”拓跋思远问我。
“再然后或许会有点不如意,高娃是戎狄的公主,而月儿会成为天语的太子,两国早晚要再jiāo战的。”我说,“立场上有些别扭。”
“你说高娃会想着谁赢?”拓跋思远又问。
“这个吗……”这我就说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