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三月间,三月的高原生机勃勃。
远远的看见我们入中原时曾经经过的界碑,还有界碑后的玛尼堆,矗立在缤纷的的格桑花海中,心中的感受非常奇妙,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像是经历了一次轮回。
界碑边周剑和他的边军列队而立,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人牵马矗立。那人是风不服,他牵着的马是那匹宠物白马。此时这匹马没有戴金珠铃铛,也没有戴宝石额链,只用五色丝绦编上了马的鬃毛,就像吐蕃马那样。
“有人让我将这匹马jiāo给你。”风不服将马缰绳jiāo到我手上,然后又拿出一块木头牌子递给我:“那人还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有这块牌子,吐蕃赞普也要卖上几分面子。”
终究还是怕我回吐蕃受欺负啊,呵呵!
“多谢了。”我将缰绳和牌子接了过来,然后打量着风不服身上的衣服,那不是宫里头公公的衣服,而是武将的甲胄,“你升官了?”
“没升,还是四品,不过是游击将军了,以后不在京城,在卧虎关了,专治土鳖。”风不服答道。嘴角难得的咧了咧,算是个笑。
“哈哈,那恭喜你。”我说。
旁边周剑却嚎了起来:“一个阉人居然可以上卧虎关了,为什么我不行?”
风不服不理周剑,继续对我说道:“月儿少主也想来送行,不过被陛下拘起来了,让他当太子,不过他让我捎话给你,他说他觉得童江是骗子,一定找机会戳穿他给你出气。”
“哈哈。”我再次大笑,“不忙着跟高娃早生贵子,整天想着戳穿这个戳穿那个,你说他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风不服跟我jiāo代完差事,走到噶尔多吉面前,问:“你的弓还送我吗?”
噶尔多吉哈哈大笑,摘下肩上的弓,连同箭囊一起jiāo给风不服:“宝弓送英雄,他日我们战场上再分个高下。”两人把臂大笑,英雄相惜。
如此算中原一行最后完美的落幕。
之后吐蕃军与边军道别,然后唱起豪迈深qíng的歌谣,“啊拉里咯,噻啊拉里咯咯……”整队催马走过界碑,踏入家乡的土地。
过了界碑,我们在第一个玛尼堆前跪拜。回家了!感谢佛祖一路保佑!
跪拜在第一个玛尼堆前,我将风不服jiāo给我的那个木头牌子,放在了玛尼堆上。
噶尔多吉在旁边看着,他说:“央金,你不是一个无qíng的人,那皇帝据我的观察,也不是个无qíng的人,却怎么现在会这样?”
“噶尔多吉,在京城的时候你曾说过,回到吐蕃娶我做阿佳。”我对他说:“我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也已经别无牵挂,你还想娶我吗?”
“你故意跟那皇帝闹僵了,是为了回来要嫁给我?”噶尔多吉皱眉问,“是不是因为我像谁?”
我指着他胸膛胎记的地方,“当我看到你胸前的胎记时,就一直在想,可是十一郎回来了?这一世你出身名门,家世显赫,受人爱戴,却为何又要与我相遇?难道一世的苦痛还不够吗?”
“浅野十一郎?龙十四他哥?”噶尔多吉问。
我点头,“我对十一郎承诺的并非一日,而是一生一世。”
噶尔多吉无奈的笑了笑,“我想你是弄错了。”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这眼疾我们家人都有,我父亲、我爷爷、我兄弟姐妹,这是家族传下来的病。而这胎记也是。”他揭开自己胸口的衣服,用力揉搓着让胎记显现,“你若说这是个汉字的龙字,也确实有点像,但我家族称之为莲花胎记。据说是莲花生大士点化时留下的,我们噶尔家每一代的男丁中只有带有这个胎记的才能成为下一代的家主,所以我虽非我爹的正妻所生,但因为有这个胎记,就是下一代的家主。”
“明白了吗?”他捏了捏我的脸,“不要因承诺和愧疚将自己困住,你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好。”
我看着那胎记一点点隐去,也恰如一朵莲花慢慢闭合,笑叹一声:“可纠结死我了!”
“那现在你可以掉头了,去找那皇帝去吧。”他说。
“我纠结并非是选你还是选他,我纠结是因为我想要遵守承诺却又不想害你。”我说。
“我听不明白。”噶尔多吉说道。
“我以前也总想不明白,这两年才刚刚明白一些。”我说。
噶尔多吉看着我,等我继续说。
我叹了口气:“噶尔多吉,假如我告诉你我就是那个龙大将军、龙皇后,你会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