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公主却说:“先等等。”
她将我叫过去,取出一条洁白的哈达jiāo给我,说:“央金,去,跳起我们的锅庄,走在最前面,去将哈达献给中原的皇帝。”
“是。”我脱下身上的铠甲,将袍子在腰间扎紧,双手捧起了哈达。
五百名热芭的鼓点敲出欢快的节奏,唱起代表幸福和快乐的歌谣。“阿妈不拉牙耶……,伊娃组来耶……”
我在鼓点与歌声的伴奏下,迈开欢快的舞步,跳起了锅庄,一路跳向那一抹明huáng。
……
雷丰瑜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吐蕃的太子等得有点不耐烦。他这样身份的人,很少去等别人了。当然龙跃除外。
他常常等他,等他出征,等他回来,等他出海平寇,等他远洋贩马,这些年等他的时间比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多得多。
有时雷丰瑜就觉得自己真如同那小媳妇望眼yù穿的盼着归家的丈夫一般的,等着他的皇后,盼着他的皇后。
也如那等丈夫的小媳妇一般,等着盼着,还不一定能把人等回来。
用手扯了扯领口,“这天怎么这么燥呢!”因为想到小媳妇,想到等待和归家,心qíng烦闷了起来,原本不燥的天气,也燥了。
撑着huáng罗伞盖的小太监,连忙调整着伞盖的位置,给雷丰瑜遮阳。从午后就开始等,这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太阳都偏西了。
“不用打着了,一边去吧。”又不是女人,晒点太阳还用遮着?雷丰瑜把那太监赶到一边去了。
看着脚下逐渐被拉长的影子,又想到洪良辰和周剑一先一后的两封奏折。
奏折上都说起吐蕃这次太子随行的护卫里有一个长相很像龙跃的人,“已经证明不是了,还写奏折,而且还八百里加急送来,这俩都缺心眼了不成!”
周剑和洪良辰当然都不是缺心眼的人,虽说不上聪明绝顶,但也是知道怎么办事的人。两人都做出这不寻常的举动,那么事出非常必有妖。
是不是松赞贡布或者是白玛公主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人心无举蛇吞象啊!给尝到了甜头,难道竟然更生出贪婪了?想弄个假的来要挟我什么?若真是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事关龙跃,雷丰瑜都不会掉以轻心。一路上几批探马拿着画像赶过去查探,证实确实有这么个人,但很光明正大没有藏着掖着。
左右这个人总会进京,并且知道是假的,雷丰瑜也不急。
直到前几天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月儿,那小子之前抵死不接的圣旨,这次果然二话不说就接了,然后马不停蹄出了京。
月儿那肚子里的小九九,雷丰瑜当然清楚的很。他是要确定一下,如果是龙跃,肯定想方设法在进京之前将人拐走,如果不是,他也要趁着这个机会甩开雷丰瑜派在他身边跟着他的人,一走了之。
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月儿回来了,跟着杰布太子的大队,那个疑似长的像龙跃的人,也没有被拐走。
中间发生了什么雷丰瑜当然是知道的,无非是人他劫了,没劫成,反被修理了一顿,修理老实了。
这个人相像的程度应该很高,不然月儿不会去劫,这个人肯定不是龙跃,龙跃对这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别说是打他,就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舍得说过,所以惯出来他这样任xing,以及他畸形的恋父qíng结。
“是该修理修理了。”这个儿子从小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不舍得管教,别人又没人敢管教。以前龙跃在的时候还能镇得住他一些,现在完全没有可制约他的人了。
“哎!”又有点心疼,自己和龙跃都没舍得动过一个指头的儿子,现今被别人修理了。
“央金。”雷丰瑜的手指虚敲了几下,“能修理了月儿就不简单,能叫月儿被修理了还服帖的就更不简单。”
心里竟然开始期待。吐蕃,正是风chuī送到尽头的地方啊。
其实今天等在这里,不是在等吐蕃太子,一个吐蕃太子还没资格让他这九五之尊在这里等上两个时辰,他等的是那个人。
正在思绪乱纷纷的时候,身后的侍卫齐燕,低声提醒道:“陛下,他们来了。”
雷丰瑜抬头,杰布太子的车马停在了一箭之地开外,进行重新整队,整队之后再动起来时,队列最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鼓点声起,那人捧起一条哈达,甩开膀子跳起了舞,边跳着边向这边行来。
那人跳的不是极美,但舒展奔放,洁白的哈达随着风,随着他的舞动,如流云一样展开,被夕阳一照,宛如环绕了一身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