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_作者:猪美美(58)

2017-01-17 猪美美

手指轻轻卷起一缕他铺在枕头上的头发。发丝柔软,不像一般男人头发那么硬,柔柔软软的缠绕了满手。
熟睡的人又咕哝了一声,挥了挥手,有蚊子,扰得他睡不安稳。
雷丰瑜解下脖子上的龙涎香,轻轻放在他的枕边。
……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的梦,梦见我睡在吉曲河边那茂密柔软的糙甸上,嗯,但又不是,好像不是吉曲河,而是一面平静的大湖,或许那是卡瓦博格雪山上的湖,总之是很美的地方,周围还萦绕着花香。
不,那也不是花香,是一种比花香更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闻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味道。
就好像那中原皇帝身上的味道。
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醒了,猛然坐起。
天已经亮了,身边没有别人,但香气却依然萦绕。
低头一看,枕头边上放着一块蜡状的小石头,石头上还串着丝线。
闻了闻,就是这个香!
难道……
“央金,起chuáng吃饭去咯。”qiáng巴叫我了。
“啊呀,来咯!”我把那块‘石头’随手往怀里一塞,跳下了chuáng。
正要跟着qiáng巴出门,却被嘉措抓了回来,“头发怎么弄的?”
“啊呀,忘了梳头了,嘉措你来帮我梳。” 其实昨晚洗完澡安庆给我梳了个汉人的发髻,但我不习惯,就拆了。
可我不会自己梳头发,以往我都是十天半个月也不梳回头的,每次乱到不行了才让丹珠帮我梳一次,出来之后就让嘉措帮我梳,没办法,我的手笨咩。
却发现嘉措迟迟不动手,看着我的头发表qíng古怪。
“怎么了?”我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却发现脑后好好的垂着一条发辫,而且还不只有发辫。
我跑到院子里,趴在井边往里面看,井水倒映着我的样子。
头发被整齐的梳好,耳鬓处还被分出了两缕头发,两缕发的中间用丝线扎住,丝线上串坠着许多绿色的小珠子。
“谁弄的?”我大叫一声。就算我生的不是很有阳刚之气,也不能把我往女人样里整治吧。
正在我气得跳脚的时候,雷丰瑜坐在德政殿里早朝。
他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玉佩上的流苏珠子已经被拆掉了,只余流苏穗子还在上面,雷丰瑜的手指缓缓绕着流苏上的丝穗,就好像绕着某人柔软的发,“我以前还从来没有亲手给阿跃梳过一次头发!”想着喃喃低语一声:“是否苍天垂怜,给人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而今天早朝的重点是,群臣大骂李云锁。
昨天后半夜李云锁派人敲响了大理寺前的鼓,然后大理寺连夜发出海捕公文拿人。
半宿的jī飞狗跳。
李云锁说gān就gān,因为从来君无戏言。
……
而就在中原的京城各种jī飞狗跳的这个晚上,相距七千里之遥的吐蕃逻些,也是不平静的夜晚。
巴桑将几幅用炭笔画出的画,一张张呈到松赞贡布面前:“这是中原的集市,中原的学堂,中原的耕地,还有这中原的寺庙。”画中笔触简练,但生动bī真,往往寥寥数笔就将人、物、景致画的活灵活现。
“中原确实比我们吐蕃繁荣的多了!”松赞贡布边看边赞叹,“这么多的人口,这么多的耕地,这么丰富的物产,我吐蕃真是没法比啊!”
“这中原样样比我吐蕃多,只是一样却及不上我们吐蕃。”巴桑说道。
“是什么?”松赞贡布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贵族。”巴桑说道:“中原世袭的王侯贵族少,而我吐蕃……”
“哎!我何尝不知。”松赞贡布叹息着说道:“这些贵族犹如蛀虫一样,吸食民脂民膏,而且越繁衍越多。我吐蕃百姓对外受戎狄欺压,对内受贵族欺压,日子艰难啊。”
“赞普既然忧心我吐蕃百姓的艰难,何不裁撤一些贵族……”
巴桑的话没说完,松赞贡布就摆手,道:“我吐蕃的基础就是贵族,怎么能随意裁撤了,吐蕃岂不是要乱了。”
“赞普,我吐蕃的基础乃是百姓啊。”巴桑说道。
“放肆!”松赞贡布将桌子上的那些图画尽数拂到地上,“巴桑,你太纵容你家的差巴了,一个卑贱的差巴,难道妄图指点江山吗?”
松赞贡布大骂央金那个差巴,是因为巴桑是松赞贡布信任的臣子,言谈间到底要给他留点面子。
“我吐蕃几百年就没出过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差巴,巴桑你要好好管教,不要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