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很恼怒,甚至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口中呢喃不断:“十七年了,你终于来了。”
左护法急道:“教主!我立刻助你运功将毒液bī出体外!”
慕非摆摆手:“你可知道我中了什么毒?连这簪子也察觉不出来的。”
他接下去说:“这毒名叫‘有何用’,无药可解,任何手段都无法无用。”他想到在当年两人的那些好时光里,霍然曾经心血来cháo,细细给他讲解过有何用的种种神秘稀奇之处。
若是服下整副“有何用”,任凭你多高明的武功多深厚的内功,都会顷刻毙命,七窍流血而死。若是只中了半副,待毒xing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蔓延至全身经脉,便武功尽废,余下只是慢慢等死的时间。
还记得当年当日,自己曾携着他的手约定,待到“芳菲暮”开出蓝色小花的时候,两人定要一齐来到麒麟崖上,摘下那两株“芳菲暮”做成独一无二的香料。还记得曾经拍着胸脯笑嘻嘻的说句庆幸,只因世上唯一防不胜防的毒药只有霍然一人能够调制的出来,而他,绝不会加害自己吧!
只是再怎么也想象不到,当日一句玩笑话,今日竟成了真!
霍然霍然,原来你竟如此恨我。
十七年间,慕非虽再未踏上麒麟山半步,却时时关注着霍然的一举一动。
也知道他在这么多年间一直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听说他成了天下第一神医。
听说天下第一神医淡泊宁致,常常微笑,一副温和文雅的表qíng,仿佛每日心qíng都不错。
只有他一人知道,霍然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并不爱笑,他会时常发点小脾气,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冷冷的神qíng,袖子一甩掉脸就不理会人,要他哄上半天才会好。
曾经最爱将他圈在怀里紧紧抱住,不管不顾他的挣扎抗议,直到他重重的哼出一声,恨恨说道“罢了”。
慕非不禁抚一抚自己的面颊,想到当年,这张脸不知道给甩了多少巴掌。
不论武功变得多么高qiáng,只有这一招是自己心甘qíng愿不闪不避就接受下来的,好似想躲也躲不开。
十七年了,霍然从未下过麒麟山一步,兴许是在等着自己,可自己终究没有回去。
他也如此,再也没有来过光华教。
因为心知肚明,念想终究是念想,当初做出那般选择,当日夜里一杯“忘川”,就注定了再也无法回过头去。
只可惜“忘川”徒有其名,爱恨qíng仇,无一忘记。
就如同说过要亲手摘下“芳菲暮”,终于还是落了空。
这些年来,每当做些血腥bào力qiáng硬残忍之事,慕非总会蓦然的想起霍然轻轻皱起眉头,眼里露出些不忍和悲哀的样子来。
他最见不得鲜血,却从未对自己qiáng硬的抱怨过。就连最后,也是默默无声的走掉了。
霍然霍然!你竟如此恨我!
你再也忍受不了我的所作所为,便来给我服下这“有何用”么?
你看不得别人死在你的面前,却要亲手杀死我么?
你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会给你!可为何偏偏挑这样一个时机!可为何和这样一群如蝼蚁般的人物一拥而上!
罢了罢了!终究是我欠你的!
只是你若真的恨我至此,为何只下了半副“有何用”?
难道是害怕我死的太快太急,难道是一心想要看看我武功尽失手足无措的落魄模样?
你到底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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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有何用7-5 ...
左护法拽住慕非长袍,十指几乎要将那布帛扯破:“是谁!到底是谁?是右护法下的毒那是谁配出的毒药?”
慕非沉默不语,殿外吵杂之声愈发的大了,刀剑碰撞,叫喊撕扯血ròu飞溅的声音都清晰可辨,慕非沉下声音命令道:“你且带着锦儿瑟儿先走!”
左护法刚yù开口,一人跌跌撞撞跑来,怀里抱着脸色发绿的慕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教主!左护法!少主不知为何忽然吐了一地,脸色奇异!”
慕非只觉得耳边轰鸣一阵,赶紧抱过慕锦上下打量,左护法抓起慕锦小手,细长的手指按上他的脉门。
慕非着急问道:“锦儿,你可有什么不舒服?”
慕锦声音清脆:“刚才喝了一杯水后觉得有点气闷,便不小心吐了,小瑟说我定是早晨多吃了一个桂花糕吃坏了肚子,现在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