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帝慢慢走近chuáng边,细细看着司良晗,巴掌大的小脸上轮廓清晰,虽还年幼,却是继承了父母双方最美好的地方,可见其日后定是俊俏儿郎……
“朕是不指望他以后如何为国效力了,只望着他能早点好起来,朕便也对得起先人了……”
说完,上元帝转身向着老夫子深作揖:“还望先生劳顿,随我回宫里,这小子稳定了后,定然十二人轿送先生荣归故里,大内御药,也随请先生取用。”
老大夫慌忙鞠躬回礼:“皇上厚爱了,医者仁心,我等自然尽心。”
生者为尊,到了第二日,上元帝见司良晗依旧昏迷不醒,心中很是焦急,当下吩咐了随从即刻带了他与老大夫乘船走水路回京调养,自己则守着司家夫妇办完后事,急匆匆也赶了回京。
他与司良晗进京差了有四日路程,本想着能见到那小家伙哪怕是骂人摔东西也好,却不曾想他依旧陷在沉睡中,连眼睛都未睁开。
“怎么还没醒?”
上元帝一身明huáng正装行色匆匆走入特地为司良晗准备的碧落居,十二岁的太子上官鸿凌连忙起身行礼:“父皇。”
“鸿儿?你也在这?”
上元帝有些吃惊,迅速走到chuáng前,细细看着头上伤口已然愈合了不少,可以扬躺的司良晗,见他双眼紧闭,神色却好了不少,心中稍微一安。
“回父皇,护卫回宫时已经将事件向儿臣说明,儿臣斗胆,得了闲暇便来照看一下,不敢怠慢了他。”
太子轻声道,得来上元帝赞许的轻点头。
“恩,此事你做得很好!”
“此事儿臣应尽份内之事。”
二人正在轻声jiāo谈,只听得chuáng上一声轻哼,上元帝当下走近chuáng边,俯下身子轻唤道:“良晗?可有哪里不舒服?”
司良晗眼睛一睁,直勾勾瞪着上元帝,头一歪,“哇”的一声呕出异味浓重的一口淤血块来,双眼一翻复又昏迷过去,骇得上元帝惊慌失措,不顾污秽连忙扶抱了他,太子转身亲去寻找那陆老大夫。
陆老大夫赶了来,细细诊脉后却是老脸笑开了花,拱手向一脸深色的上元帝道:“皇上不必焦急,小公子五内具焦,气血淤堵,这口胸中之血吐了出来,此后疗养便是顺畅了!”
上元帝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随意看了眼自己血污的袖子与衣摆,向着陆老大夫一鞠躬:“多谢先生尽心了。”
陆老大夫连连摆手,可怜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敢不敢,份内之事尔。”
上元帝回头看看司良晗,眉心难解:“只是――若是良晗醒来……”
“父皇不必担心,此事儿臣与陆老先生商量,又报了母后应允,已有了决断。”太子正色小声道,上元帝微微靠近他,陆老先生只微笑着点头摸着胡子,转身坐到侍从收拾gān净了的小chuáng边,取过备好的糙药,给司良晗换起头上药膏来。
“回父皇,儿臣已在城外一处别苑布置妥当,只等小良晗更好些,便趁他睡后将他带了去,儿臣便在那处陪着他,待他醒来,第一眼见的便是儿臣,若他还记得,终究还年幼,儿臣带着他些时日,多少能缓了他心中悲痛;若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儿臣便认他为父皇最小的皇子,说是因坠马重伤而失去意识良久,让其一生重新开始――”
太子拱手弯腰:“儿臣此举,还请父皇大人评断。”
上元帝静静听着,赞许的点点头:“鸿儿确是没被朕看错,你有如此心境,也是万民之福,吾家之幸了!此举甚好,待朕明日早朝下旨,小良晗这上官的姓、昊亲王的封号,是定下来了。”
“谢父皇赞许。”
太子起身收手,被上元帝一把抱在怀里,还有些婴儿肥的俊秀脸上瞬间多了些惊吓和惊喜。
“父皇……”
“鸿儿……朕对不起你……苦了你了……”
上官鸿凌轻轻一笑:“心怀社稷恩qíng绝,千古长悲帝王家……父皇不需对我愧疚,只愿父皇能给儿臣一个好封号!还有,莫因为儿臣好赏美色就废了儿臣便是!”
“臭小子!”
上元帝笑出声来,连日来的忧愁与适才上官鸿凌念的诗刺得他难受不已的qíng绪一扫而光。
第二日,上元帝早朝时颁了旨意,立于天下人前,改命司良晗为上官良晗,封昊亲王,取浩大明耀之意,待其于皇子之尊,天下人尊之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