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卡住咽喉,连呼吸都困难,秦休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细如蚊呐,但严守还是听清楚来,动作随即一滞,手上劲道也小了些。
秦休这才得松了口气,一点新鲜空气吸入肺中,脑子也清醒了点,还要再说话,却被唐秋打断。
“严老爷子不必听他蛊惑,只要他和这孩子消失,千扬不把墨莲给他,我自有能耐医治千扬。”
……
唐秋话音刚落,秦休便觉颈上的夺命鹰爪又收紧来,他不屑地抬高眉,看着唐秋讥讽一笑,但因颈上太痛苦,导致笑容有些勉qiáng。
“唐公子……你就这么有自信?我敢说……我治过的病人……谁接过手也治不好。”
唐秋脸色一僵,似被秦休说中。但看严守又有些犹豫,他把心一横,咬了牙恨恨道:“哪怕治不好也没关系!千扬就算是带着那伤过一辈子,也比将你这隐患留在身边qiáng。当年他信你重你,结果如何?几乎连xing命都赔掉!”
唐秋的话如一把尖刀直cha严守心口。
重伤沈千扬,背叛赤峰教,这是严守最容不得秦休的地方。
他赞同地点点头,刚才的一点犹豫瞬间消散无遗。
秦休觉得颈上鹰爪的力道越来越大,胸口也越来越闷,一点也透不过气。看着眼前冷冷恨着他的两个人,他还想要笑笑,再说上几句话。
却发现,自己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昏沉沉间,再觉后脑上一疼,眼前一黑,人已失了知觉。
而他昏倒前,脑海里最后一个印象,竟然是今日运气太差,真不该把小痕叫过来……
身下是冷硬的石台,手脚被绑缚,紧贴肌肤的冰冷感,还有略一动手脚便哗啦啦响的铁链撞击声,提醒着刚醒来的秦休……他现在的状况。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灰色的石壁,石壁上还有些复杂的花纹雕饰,四周静得吓人,听不见一点外面的声音。
看这样子,这应该是个极大的石室。
密封而且隐蔽。
不好的感觉。
他头顶有个通风口,这石室里光线不太好,所有的亮光,都是从头顶这个通风口透进来的。随着缓缓流过的风,秦休隐约闻到些香烛的味道。
这不是赤峰教的刑堂。
由严守掌管的刑堂,里面永远没有一点天光,只有无数火烛,以及布满了暗红血垢的刑具。飘dàng在刑堂的空气里的,也是久久不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而这里没有。
这里只有无边的空旷与静默,却更为压抑和可怕。
知道严守或者唐秋一定就在附近,秦休大着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有双手从眼上描过,如沈千扬索欢时爱描绘他的眉眼一般,这双手轻描着他眉眼的轮廓,久久不肯离去。但不同的是,沈千扬的手指温热,还带了薄薄的茧子。而这双手肌肤细腻,但冰寒渗人。
是唐秋的手。
“这里是灵堂,放着赤峰教各代教主牌位的灵堂。严老爷子要用你的血来祭奠他们。你摸摸,这石台四周全是凹槽,等会,我会用匕首划开你手上的血管,让血慢慢淌满这凹槽……等它被填满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可以去地下见肖二公子了。”
唐秋的音色很好,清清朗朗的,语气又温和,夏日里听起来有种微凉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听他用这般温柔的语调说着这样的话,秦休全身忍不住泛起jī皮疙瘩,也从心底生气反感。而等唐秋提到肖墨涵,他才觉心里一沉,惊问道:“小痕在什么地方,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微凉的手覆盖在他眼睛上,暗室里仅有的一点亮光也失去,无边黑暗中,只听唐秋轻笑出声,缓缓道:“他今日见过我,自然要陪你一起去。说起来,你为了肖墨涵背叛千扬,今日却带了肖墨涵的儿子一同赴死,这算是缘分还是报应?”
秦休觉得口中一点腥檀味泛起,“唐秋你真是疯了!你今日动我,便是忤逆沈千扬。你也知道,他那人容不得一点背叛算计……”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微加了力道。
虽然看不见唐秋面容,但还是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怨恨,“可你的背叛算计,他就容得。”
“……”
唐秋语气渐渐转寒,“你放心,我早上就离了教回唐门。这事千扬知道,教中弟子知道,甚至严老爷子也知道,山下守关的弟子还亲自见我出的山门。所以,你若出了事,和我半点gān系没有,这一切,都是严老爷子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