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极度的气怒之下,慕少游表面上相反冷静下来,身子不再发抖,脸色也回复如常。秀极的一双眼轻抬,斜斜瞥向沈千扬,唇角勾起个极冷的笑,“说沈教主说得对,我慕少游就拿你当空虚时的慰藉,见不得光的地下qíng人!沈教主勇猛无比,我这làngdàngyín贱之人若不懂利用,未免太蠢了点。”
“你!”
肩头像要被捏碎来,慕少游疼得冷汗直流,还yù开口再刺沈千扬几句,却觉颈上一热,有腥稠温热的液体滴在颈上。
纷纭杂乱的思绪猛然被撕开个裂口,一点清明气息进去,被怒意充斥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沈千扬左臂衣袖已被血迹渗透,温热的血液自衣角滴落他颈项。
想必急怒之中,手上的伤口绽裂了。
想起来,沈千扬才为见他硬闯了七杀阵。
再想起刚才两人之前的缱绻柔qíng,慕少游叹了口气,他们两人之间,为何总要闹到这种不可开jiāo的地步。
明明是真心想要重头来过,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总是事与愿违。
心里酸涩,慕少游不由放软了口气,“先放开我,你手上伤口裂了,我替你包扎。别的事qíng,等一会再说吧。”
沈千扬粗重的鼻息就在耳畔,慕少游知道他也是动了真怒,于是又轻唤了声,“沈千扬……”
隔了好一阵,肩头的力道终于消了来,沈千扬放开他直起身,寒着眼冷冷看他。
慕少游揉揉被压得发酸的肩膀,将身上衣裳拉好,起身到屋角药箱里寻了金疮药纱布,折返回chuáng边,替沈千扬挽了衣袖,察看他臂上伤口。
只见沈千扬左臂上一道伤口长约半寸,伤口不得太深,但创面却极不平整,不像是兵刃所伤,而像是竹片之类的利器割伤。
这样的伤口,愈合起来也较缓慢。
七杀阵凶险,沈千扬明知师兄是故意刁难,也肯为他一闯。可他想要的尊重自由,这人却一再忘记给予。
上了药,慕少游再替沈千扬包扎好。抬眼望进对方冰寒的眼中,静了一阵,再度叹了口气,软声道:“沈千扬,我既愿以真心偿你,你就不能试着给我相应的尊重?毕竟我是个人,不是谁的所有物。”
沈千扬眼神动了下,线条明晰的五官在跳跃的烛火中明灭不定。
慕少游站起身,将药箱放回原处,又翻了套自己的衣裳放到沈千扬身边,“先将就换上吧。”
话才落音,人就被沈千扬一把抱住,环住他的手臂力道大无比,沈千扬将脸埋在他怀中。
两个人就这般静静站着,谁也不肯再打破僵局。
直到突兀的叩门声再度响起。
门本就是开着的,这时还会多此一举敲门的,绝不会是秦痕那孩子。
慕少游转眼去看,毫不意外地看见门口站着,轻笑了叩门的莫耶。
小痕那孩子负气而去,定然是找协助去了,而这药王谷里,能做他助力的,也就是师兄莫耶而已。
沈千扬也自他怀中抬起脸来,看到莫耶,如láng犀利的眼中闪过些戒备。
莫耶并不管沈千扬,只淡淡笑着向慕少游道,“少游,刚刚小痕来找我……”莫耶未将话往深处说,低头看了下门口的碎片,又道:“这孩子,晚上一直在厨房守着,亲自给你煎药……”
慕少游闻言,一颗心直直往下沉,难怪小痕会气成那样。
他心底有些愧意,又听莫耶继续道:“少游,我有些话想同你说,你随我到书房一趟。至于沈教主,你既然身在药王谷,也就是我谷中的贵客,理应妥善安顿。此处简陋,怕rǔ没沈教主大驾,等会我会让人来,带沈教主去客房休息。”
沈千扬右手拂上左臂,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稍一用力,底下却疼得彻骨。心里也一样。
他抬眼直视莫耶,眼中犀利光芒不做半点退步,沉声道:“不必劳烦。慕少游的房间,我住得,也有权住。”
莫耶也不恼,微微笑着点头:“那就依沈教主的意思。少游,你随我来。”
慕少游跟着莫耶身后,沉郁的夜风中,带了些夜间独有的湿冷气息。
脸上在微微发烫。
一路上,莫耶始终不曾回头,也不曾开口同他说话。挺直的背脊,隐隐透出的讯息,并不若刚才沈千扬在场时,带笑与他说话的温和淡雅。
只怕对于让小痕撞破他与沈千扬qíng事这事,师兄心里也有不快。
好不容易到了书房,莫耶先行进屋,慕少游则随后进去,反手掩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