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人都见得多了,杀人也如麻,这样的qíng景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只是看到时本能将傅明华眼睛掩住,这会儿她挣扎着,虽然燕追是将人放出来了,可却一手放在她背心处,揽着她往宫里走。
嘉安帝这样发怒的时候并不多,崔贵妃也对这样的qíng景有些不适,皱了眉,在huáng一兴摊开手引路的动作下大步往承香殿内走。
“太医署的人已经来过,王孛也瞧了,未能保住三娘子的命,此时太医署的人都在殿外跪着。”
他放低了声音,有意向崔贵妃卖好:“您进去时,也小心着一些。”
崔贵妃点了点头,领他这个qíng。
qíng况比崔贵妃想像中的还要严重,她进了承香殿时,嘉安帝yīn沉着脸,坐在殿内主位之上,双腿微分,双手撑着膝盖,上半身微微往前仰,给人造成极大的压迫感来。
殿外太医署一gān人跪了一地都是,女史正在殿中。
容妃脸色苍白,屋里一股秽物的酸腐味儿,她捂着胸,低垂着头,歪坐在椅子上,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时,抬起了头来发。
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艳丽色泽,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黑亮,看到傅明华进来时,容妃轻咳了两声,目光却示转开,反倒轻轻扬了扬嘴角。
容妃的眼神十分的平静,将yīn狠、怨恨、森然等qíng绪都隐在了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中。
傅明华在看到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见她勾了嘴角,也不由冲她微微一笑,容妃目光刹时便yīn冷下去了。
殿内女史浑身僵硬着出来,容三娘一尸两命,燕玮却是命大,她虽然此时仍是晕迷未醒,但却至今未死。
“老奴问过了,这柚子是由三娘子令人带进宫中,一直都是由三娘子身侧侍候的婆子提着,未经他人之手。”
huáng一兴上前跪着小声回话,将今日拷问出来的原由都说给嘉安帝听:“进宫之前,柚子经手的人,老奴已经令人去容府传问了,宫内的人当时都是当着三娘子的面切开的,未曾背离过人,碰过柚子的人老奴让人提了下去,此时周身查找过,也剁了双手,没有发现有下毒的痕迹。”
huáng一兴的声音在承香殿里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听到他让人剁了这些碰过柚子的人的手检查时,宫中不少人都咬紧了牙,眼泪默默的流,却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来。
容妃要想设计,自然是有办法能做得天衣无fèng。
容涂英匆匆被传唤进宫,这柚子是从他府中拿出来的,自然他此时脱不了借容三娘之手,而谋害容妃母女的嫌疑。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容涂英当时便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上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严重
嘉安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这位帝王的心思极深,让人难以琢磨。
若说他为容三娘以及她腹中孩子之死而伤心震怒,可此时他却十分冷静的坐着,眼里不见半点儿难过。
可若说他不为容三娘一尸两命而难受,但他又出动了卫府禁军,让人彻查此事,将事qíng闹得极大。
容涂英跪在嘉安帝面前,汗水一颗一颗涌出,沁进了他眼里,将他眼睛刺得辣痛,他却不敢眨一下眼珠,深怕自己有些微的动作,便刺激了这位此时沉默不语的帝王。
他的鼻翼不住颤动,脸上的汗水顺着他脸庞额角往下滑,因他跪拜的姿势,从鼻尖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落到铺着的厚厚的地衣上。
今日容涂英是匆匆进宫,他穿着浅紫色圆领胡服,这样冷的天,连大氅也未披便匆匆进宫,后背出的汗将衣裳都浸湿了。
“皇上。”他额头点地,浑身紧绷,一路进宫来时,脑海里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了。
这会儿跪在嘉安帝的面前,容涂英虽然仍是心中惶恐,但好歹是冷静些了。
“皇上。”他又壮着胆子唤了一声,嘉安帝这回动了。
他只是坐直了身体,衣裳摩擦间发出轻微的响声,容涂英却如临大敌,撑在地上的双手都开始哆嗦了。
“上明,今日瑞珠带进宫里的柚子,是从容氏府中带出来的。”
嘉安帝缓缓开口,一旁容妃便瞪大了眼,眼中飞快的掠过一道暗光。
这位帝王的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
“求皇上明鉴。”容涂英在受到huáng一兴令人传他时,便心中想过许多次说词了。
他不害怕嘉安帝问责他,也不害怕在嘉安帝面前陈述事qíng经过,就害怕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嘉安帝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