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鄯州时,写回来送她的信件,就装在了这个箱子里。
不知为何,燕追的心就开始渐渐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下便坐直了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傅明华有些羞涩,却qiáng忍了褪了鞋上脚榻。
屋里没有旁人,自傅明华成亲之后,燕追回屋睡时,值夜的碧云几人都是搬到外间一侧去睡的。
她坐到了chuáng边,低垂着头去摸那huáng檀上雕刻的纹路,迟迟不将锁解了。
燕追便有些着急,却又qiáng使自己冷静了下来,不要去催她。
“您还记得,”她犹豫着,正开口问道,燕追便道:“自然记得。”
他写了一封书信给她,留了半截空余,就等她来填的。
此事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等了这样长时间,她却一直没有动静,燕追有时想起此事,都在暗自思索,是不是她已经忘了此事。
傅明华头又垂得更低,半晌之后,才犹豫着打开箱匣,那木锁每一次被她指尖推动时,发出来的‘吱嘎’声,都让燕追拳头握得更紧。
那锁应声而开,最上面一封信,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封面四角已经呈发白状,显然她是时常翻阅的。
不知为何,在知道她与自己一般,也是时常拿着信件把玩翻看时,燕追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一下便又落回了原地。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率先伸手将信件取在了手中,一边伸开手臂,示意她靠在自己怀中。
到了这样的地步,傅明华就是有些后悔也晚了,她顺从的爬进燕追怀里,qiáng忍着想将信件抢回来的冲动,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急匆匆的将信拆开,才松了口气。
“元娘可知道,我在写信时,也曾翻来覆去思索了很久。”
他低垂下头,望着傅明华看。
chuáng前层层纱幕并没有垂落下来,灯也未熄,他的脸在灯光下英俊非凡。
他认真的跟她说写信时的忐忑,与寄出前的纠结。
与她一样,其实他也是心中有些担忧的。
担忧着一片心意不被她所了解,忐忑着她要怎么回应。
在写信之前,其实他真的都已经思索良久,有时想要的东西,总会付出相等重量的代价,他真的是经过深思熟滤,而不只是要哄她罢了。
傅明华原本满心的慌乱与后悔,听他娓娓道来,便觉得心中又平静了一些。
他低头以额心碰了碰她的头顶,这才将信件拆开。
燕追几乎是有些急切的将件抽了出来,抖开之后来不及去看前面几页,略略一查找,认出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张后,才抽了出来。
他神态认真得近乎虔诚,那信末尾,他的字儿写着:一花一叶一世界……
她有些绢秀的字在后面写着:一夫一妻一世人。
燕追咧着嘴角傻笑,他想要的答案,迟了一些,可终究还是得到了。
“元娘。”他手握着信件,看了又看,却仍总觉得看不够。
傅明华的字与她的人很相像,都是秀外慧中,使他越看越是喜欢。
“元娘。”他又唤了一声,傅明华就轻声的应:“嗯。”
“元娘,元娘,元娘。”他不停的唤,傅明华受他感染,也学着他:“三郎,三郎,三郎。”
他重重在信上她曾书写过字的地方亲了一口,又看了一阵,才将信件折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回信封中,才问她:“怎么不早跟我说?”
燕追指的是,她填的字,看样子并不是今日才填,做下这个决定,从磨损过的信封来看,她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认真的思考过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赔罪
燕追突然感觉很是高兴,久候的果实带着成熟后的香甜,那种愉悦实在难以形容。
她的慎重与他不谋而合,让他一种两人心意如此相通的满足感。
这样的事qíng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轻率就决定的事,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初。
傅明华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燕追便又低头下来亲她的脸,追问着:“怎么没有早跟我说,没有早跟我说。”
他头一点一点的,蹭在她脸颊、耳朵、脖子旁,又痒又苏,她笑着伸手来挡他的脸,一边就装傻:“三郎也没有问过。”
燕追便一口一口的亲她,动作便渐渐温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