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贵妃脸上仍带薄怒,温新却靠了过来,崔贵妃看得出来她是有话要与傅明华说,便忍了气,转到一旁。
温新过来看了傅明华一眼:
“您已经知道锦囊中装的是何物了?”
温新小声的问道。
傅明华点了点头,猜到自己之前与碧云二人的行踪怕是已经bào露,所以温新才有此一问的。
毕竟这紫兰殿中,温新执掌多年,谁离开了一阵,她若是细心,必是能查问出来的。
更何况当时白玉兰树下虽然隐蔽,但也难保温新会发现自己,所以她也没有隐瞒。
温新叹了口气:“您也知道太后的意思了?”
“是的,太后爱护我之意,实在是让我心中动容。”傅明华细细的应了一声,温新便比了个手势,引她前去角落:“既然如此,您也不该这样直说出来,毕竟定国公府如今的qíng况,您心中也是有数,长公主急于保护儿孙,是很想要得到那只玉蝉的。”
傅明华听了她这话,便忍不住笑了一声。
温新今日忙得不可开jiāo,早前嘉安帝放置玉蝉进太后口中时,她又去寻燕骥了,看来是并不知道此事的。
“没有用的嬷嬷,今日饭含,你可知道,太后嘴中含的是什么?”
她这样一问,温新便愣了一愣,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嘴里却问:“是什么?”
“是只玉蝉,与太后留给我的,一模一样的。”傅明华叹了口气,将这事儿说出来。
温新愣了一下,她如此聪明,自然知道傅明华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几乎是一瞬间功夫,她的脸色就渐渐泛白,显然已经想通,这只玉蝉已经失去了太后赠予傅明华的意义了。
嘉安帝的心志之冷硬,远超温新想像了。
她的嘴唇微微发抖,好一阵之后才勉qiáng笑道:“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傅明华点了点头:
“所以长公主哪怕就是知道玉蝉在我手中,又是如何呢?不过那只是一只玉蝉罢了,再也没有其他的功用。倒是嬷嬷……”傅明华说到此处,语气一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你当众帮我说话,怕是惹了容妃不快的,如今……”
“您不用替我担忧。”温新还没有从玉蝉的事中平静下来,又听傅明华提及此事,便不由握了一下她的手:“太后已去,她身边是离不得我,我是准备随她一道,将来为她守陵的,容妃再是如何得势,也奈何不了我,更何况……”
余下的话,温新没有再说,但傅明华已经猜得出来她未尽的话语下,隐藏的意思。
无非就是容氏一族,怕是也气数将尽,就是再嚣张,又能嚣张得了多久?
太常寺的人第二日高声念起祭文,念及太后的生平时,不知为何,傅明华的心思却想起了昨日里太后悠悠与她提及的陇西郑府,那在她口中所说的,兄长为她亲自种下的杏树,再忆及她口中那句陇西当地人所说的歌谣:“昔日郑家今何在,不见人,只见坟。”
短短几句,却道出郑家没落的凄凉晚景。
太后说着这话时,那脸上虽然带着笑,却莫名的让人心里发疼。
再想起太后那句:“……夜里不敢睡太深……怕瞧见父母兄长的脸……”,不知是何等的心qíng复杂,才会不敢见昔日那些疼爱她的家人的面庞,回想也不敢回想。
傅明华突然泪如雨下。
念祭文的人声音抑扬顿挫,宫苑内外都传来啼哭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有些是真qíng,有些是假意罢了。
半个月后,燕追急赶回洛阳见太后入殓,同行的还有岐王一行。
岐王府的人也赶路赶得快,这位王爷是一路哭进洛阳的,回来时神色憔悴,一双眼睛肿得老大。
傅明华只是听着宫人说秦王回了洛阳,只是两人虽然离得极近,却被一座宫墙隔了开来,直到晌午之后,她在崔贵妃宫里正午睡,却被人一把搂进了怀中,抱得气都喘不过来。
她还未睁眼,燕追急如骤雨的吻便落在她唇角下巴之上,手摸到她已经微挺出来的小腹,动作才渐渐温柔了。
他下巴上已经冒了好多青影出来,扎在她脸颊微微的刺疼,可是这种刺痛却提醒着她,燕追是真的回来了,傅明华伸了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了自己的嘴唇到他唇边,任他亲了又亲,才倚在他怀中直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