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家丑外扬,早前府中庶妹嫁山西并州都乐侯府的庶三子严三郎为妻。”傅明华将严三郎来历说了一通,又将严三郎与傅明纱联合算计长乐侯府之事说了一通。
至于究竟什么样的事,她并没有详说,这群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她为何只是含糊其辞。
“此事初时看来,是针对长乐侯府的,可是傅家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好算计的?不过是隔山打牛,意图用长乐侯府牵扯到王爷身上而已。”当时傅明华却将此事压了下来,便猜着容涂英一计不成,必会生二计的。
“事发之后,我曾仔细想过这并州的都乐侯府严家。”她伸手敲了敲案几,神qíng从容:“并州以铁制品闻名于世,并州盛产钢铁、武器原料。”
说到了正事,一gān朝臣的脸色渐渐就变得严肃了许多。
众人安静的倾听她的分析,一时间对这位秦王妃实在是有些改观。
从细微处入手,善从蛛丝马迹推敲事qíng,这份慧心、耐xing、智慧,实在是让人赞叹不已。
“太后薨后,同平章事容大人提议皇上大兴土木,为太后建造寺庙,祈冥福。众所周知,皇上自登基以来,严于律已,十分勤俭,以身作则,为何会同意容大人如此建议?除了孝道之外,我不相信诸位大人心中是没有数的。”她伸了素手抚发,李辅林便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出声。
“此事全权jiāo到容大人手上,可见容大人是深受宠幸。”说完这话,傅明华喝了一口茶水:“如今宫里容妃得宠,所生四皇子却仅是被封蜀王,迁往封地。蜀王与我王爷之间,王爷战功累累,手握重兵。朝内蜀王却仅得容大人支撑,若有朝一日,蜀王失势,到时怕不止连累容大人,就连容氏一族,怕是也难以幸存。”这样的qíng况下,容涂英自然是会挺而走险,拼死一博的。
“朝中他有权有势,能呼风唤雨,可朝外王爷却领jīng兵在手,各有优劣。”她侃侃而谈,目光里尽是从容不迫,神qíng温和而镇定。几位朝臣跪坐在下首,认真倾听。
“若要想打击王爷,便唯有借力打力。”容涂英原本扶植在外的势力,这几年时间中相继被拨去,就连当日执掌幽州、莫州、范阳等地的温勖及李彦辉等人,都被燕追除了个gān净。
他的势力全在朝中,难以施展,若想借力,便唯有找个外援,而不是自己人。
“我早说了,西京里忠信郡王野心勃勃,早有反唐之心,去年朝拜之时,竟派了个庶子前来,足以见其心。容大人在想要削弱王爷势力的qíng况下,唯有与凌宪合作而已。”
李辅林听着她这一番话,心中实在是惊骇无比。
她不在朝堂,可是却能将形式分析得如此到位。
傅其弦那样的废物,竟然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以前不显山,不露水,少有听说长乐侯府嫡长女的名字,当日秦王愿娶一个并没有多大作用的小娘子时,不少人还心中惊疑,可此时看来,傅明华的这份镇定自若,dòng悉先机,怕是男子都少有能与她相比,以前竟从未听过她的名声!
第五百三十章 智计
“与并州都乐侯府有所往来,怕是容大人在透过都乐侯府买卖铁矿等制作武器,作为献给凌宪以示自己合作诚心的证据。凌少徐之死,正是忠信郡王凌宪等待的一个时机,他在西京谋反,皇上必会派兵围剿的,容大人打的主意,怕是一来,若能利用凌少徐之死,牵连到王爷身上,使皇上迫王爷放弃幽州回到洛阳,二来嘛,怕就是yù使凌宪拖住王爷脚步,洛阳之中,好使他能借机行事!”
陈敬玄等人浑身大汗淋漓,未曾想到会从傅明华口中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娘娘的意思,是说容涂英有谋反之意?”
李辅林眼睛眯了眯,问了一声。
他神qíng平静,问出这话时,语气虽然gān涩,但却并没有十分意外,怕是此事他也早有所怀疑。
“金吾卫所的人,已在容大人掌控之间,右骁骑军中大将军周同亦是如此。”大唐实行的是府兵制,各地设折冲府,大唐律令曾有法律言明,男子年满十七,便须在当地各府衙门登记,必要服徭役,私逃者按后果严重与否进行处置。
这些男丁俱都入了折冲府的名单里,再加上各府州县兵、刺史,大唐兵力不可小觑。
“而这些士兵,名义上俱都受十六卫管制。十六卫中,除了仅听皇上调遣的南北衙禁军、左右骁骑之外,十六卫所里仅剩十二卫罢了。”其中还有四卫府护皇城四面八方安全,在这样的qíng况下,除了金吾卫傅明华已经敢肯定张巡已受容涂英驱使之外,“右骁骑军大将军周同,怕是亦被容大人许以利益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