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俊逸温雅,说出口的话却字字诛心,引人猜疑。
李辅林看了他一眼,内侍孙固递来一方帕子,他接过之后,将脸颊头冠上的雨水擦净,才悄无声息进了殿里。
诸位晚来的朝臣先后进殿,苏颖看了容涂英一眼,笑着就问:“什么样的大事,使得李大人连皇上的召见也推迟了?”
容涂英低头以手握拳掩唇,轻咳了一声,挡住了嘴角边的笑意。
龙椅之上的嘉安帝眯着双眼,看着堂下两派朝党之间争锋相对的qíng景,眼神yīn森。
“苏大人实在乃我辈典范,皇上一召,便巴巴的来了,在府中之时,依旧是严阵以待,随时等着皇上召唤的吧?还是大人早有预料皇上会召见,提前做好了准备呢?”
李辅林将话挡了回去,苏颖脸颊一抽,正要开口,一旁容涂英却轻轻摇头,他这才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说话了。
“皇上,臣来迟,请皇上降罪。”
李辅林几人依次行礼,嘉安帝将手中傍晚时收到的西京的折子扔了过去:“你们瞧瞧。”
朝堂之中,中书令杜玄臻自然是最先拿到这折子的。
虽说凌少徐遭人刺杀之后,众人便已经想到了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但事qíng来得这样快,依旧是让杜玄臻目光闪了又闪。
他看完折子,默不作声的依次往下递jiāo。jiāo到容涂英手上时,他对这折子再熟悉不过,只略看了看,便装出担忧的神色又往下递。
李辅林在拿到折子的一刹那,瞳孔便紧缩了。
他脑海里想起之前在秦王府中时,傅明华不疾不徐的话:“若我所猜不错,凌少徐只是一个忠信郡王派入洛阳,存了必死之心的弃子,那么忠信郡王必会提前写好状告王爷的奏折。极有可能,此时那奏折,已经呈到了皇上的桌案之上了!”
李辅林拿着折子的手微微的抖,确实如秦王妃所料,竟是半点儿不差的。
他将折子拿在手中,容涂英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之处,转了头来看他,李辅林定了定神,面不改色的又将折子传下去了。
“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嘉安帝端了杯参茶,chuī了一口茶水,才头也不抬的问道。
“皇上,臣认为这封折子,是别有用心之人所做,意图在谋害秦王!”李辅林心中打定主意,张嘴便道:“凌少徐今日才将被人害死,可是西京里忠信郡王却这样快就得到消息,并将折子送至洛阳您的桌案之上,这速度未免也太过离奇,分明是背地有人动了手脚。”
尚书省右仆she苏颖听了这话,悄悄抬头看了容涂英一眼,他微笑着,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有了这个纰漏在,一时之间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折子不论真假,忠信郡王有反唐之心却脱不了嫌疑的。
商议至半夜,huáng一兴换了衣裳回来时,恰好就听着容涂英在进言道:“如今既然出了事,大理寺卿段大人又正在问话,虽未查出蛛丝马迹,不过既然凌少徐之死秦王府脱不了嫌疑,臣以为,先将秦王召回洛阳,待此事平息之后,找出真凶,平息事端,不用再起gān戈,再使王爷回去幽州。”
第五百三十三章 如神
陈敬玄等人自然不服:
“王爷乃天子血脉,身份尊贵,远在千里之外,分身乏术,如何能杀凌少徐?更何况区区一个庶子罢了,又如何值得王爷大张旗鼓派人暗杀他?”
中书舍人张舍就道:“之前凌少徐之妻孙氏亦是死在秦王看管之下。”
众人吵得不可开jiāo,huáng一兴进来时,里头已经添过几趟茶水了。
外头雨势更大,风chuī得‘呼呼’作响,仿佛要将屋顶盖也掀了去般。
讨论了一宿,仍拿不出个章程来,嘉安帝将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从紫宸殿出来时,两党之间相互都没个好脸色。
清晨的雨十分寒凉,昨夜一宿风雨后,宫中不少树枝都被风chuī断,宫人、内侍匆匆忙忙的正在打扫。
雨势小了许多,李辅林被风夹着雨一chuī,深呼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一宿未眠,但看起来jīng神奕奕,丝毫不见疲倦般,还邀陈敬玄等人前往府中作客。
这一夜里傅明华睡得并不是很踏实,她不是在为了王府的将来前程所担忧,昨夜里在嘉安帝派遣了骁骑军前来守卫王府之后,她就隐约猜出嘉安帝心中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