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炸了毛的慕君颉苏琅琛面不改色,嘴角甚至浮起看不见的宠溺微笑。
他的小孩简直一天比一天更神气活现。
“嗯。”苏琅琛把手里的糕点放下来,然后动作优雅的抽了块丝巾擦了擦手,淡淡的说:“所以呢?”
“所以,”慕君颉见苏琅琛平静无波的模样更生气,大声嚷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喂我了!”
“哦,好。”苏琅琛竟是点点头。
慕君颉见苏琅琛竟然就这么慡快的答应了,反倒皱起眉,“真的?”他歪着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苏琅琛半天,忽然有点心虚:“……你不生气?”
“真的。”苏琅琛笑了笑,笑容异常好看:“我不生气。”
慕君颉最是了解苏琅琛xingqíng,知道苏琅琛若是生自己气,yīn着脸不看他不理他的时候,他倒不怕,只要撒撒娇卖卖乖好言好语缠一会,也就没事了。可偏偏这人笑的时候,就不那么好办了。苏琅琛笑得越好看,事qíng就越严重。
慕君颉这时候更加心虚,想着苏琅琛平日最是疼他,喂他吃的也是因为担心他身体,而他闹腾这么一通其实没什么道理。已是未时,船行过了白鹭洲,河两岸酒楼茶馆里的人慢慢变少,倚翠院和群芳阁反而愈加热闹起来。风chuī的纱幔起伏,檐铃清脆,官jì们卷起了帘子倚在栏边,装扮的美丽动人,笑迎往来游客。有萧鼓乐声纷纷扰扰,其中夹杂一曲古琴,时断时续,委婉动人。慕君颉觉得这调子甚是好听,便嚷嚷要上岸去听琴。
苏琅琛一向纵着他,于是命人把船停靠河边。从船上下来,只跨一步便能直接踏上倚翠院的台阶。拾阶而上,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丽女子亭亭立在那里招呼客人,进了门更是满目红飞翠舞,以及满厅喝酒听琴乐不可支的男人们。
苏琅琛气度和常人完全不同,和慕君颉站在那里异常惹眼,一进去就引来了注意。但倚翠院毕竟是整个金陵数一数二的高档jì院,里面的姑娘很有分寸,不是见人就粘,只有一个打扮贵气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匆匆迎上来,略带讨好的笑着问:“两位爷,请问需要什么?我们这里……”
“我们是来听琴的。”苏琅琛打断她,问:“刚才弹古琴的是谁?”
“爷真是好耳力好眼光,刚才弹琴的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凌紫,”中年女子脸上继而带了一些为难:“可是凌紫只弹琴不陪客,而且今天……”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听琴,”苏琅琛再次打断jì院老板,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苏青给钱:“给我一个清静的包间,让那个弹琴的来弹一曲。”
苏琅琛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威严,让人无法违抗。中年女子接过苏青的银票,一看又是那么大的一笔数目,便不再多说,忙不迭的叫人来领苏琅琛上楼,自己则往大厅后头的后院走去。
包间布置的很是jīng巧,慕君颉坐下来后,忽然察觉到立在门口的只有苏青一人,却少了苏远,便问:“苏远呢?”
“刚才下船的时候,发现旁边就是蒋有记,蒋有记的jī丝汤最有名,便让他去买了。”苏琅琛低声说,“你听琴的时候,可以喝一点。”
话刚说完,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门口。苏远端着一盅热汤,步伐又轻又快的走过来,汤面却纹丝不动半滴不撒,可见内功之深。
“我不喝!”慕君颉又全身戒备起来,小猫似的竖起了毛,“你答应过我的,不再那样子喂我吃东西了,不许说话不算数!”
“嗯,我不再那样喂你了。”苏琅琛竟点点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那你自己要乖乖多喝一点。”
慕君颉拿起勺子随便舀了几勺汤,只喝了两口便说:“喝好了喝好了。”
苏琅琛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然后端起汤,慢悠悠的径自喝了一口。慕君颉一看是苏琅琛自己喝,便放了心,坐在一旁悠闲的打量包间的装饰。紧接着脸却忽然被抬起来,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贴到嘴唇上,慕君颉想张嘴抗议,温热鲜美的汤汁便顺势一点点流入口中,灌进喉咙。
慕君颉被bī着嘴对嘴喂下了一大口汤汁,憋屈的要命,指着苏琅琛嚷:“你说话不算数!”
“我哪里有不算数?”苏琅琛神态自若,“我答应过不再那样你了,所以就没再用手喂,决定以后都改用嘴喂了。
“你,你这是耍赖!”慕君颉顿时炸毛,苏青和苏远却用异常崇拜的眼神望向他们庄主――竟然能够让少主吃瘪,庄主果真不是一般人,几乎要得道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