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为何要搂着自己哭呢?
陆焱之不解。他只是在冰棺中疗伤而已,为何一醒来就看见了秦章。
“你……放开我。”陆焱之气息微弱,伸手想要将人推开,却全然使不上劲来。
秦章闻言身子一僵,他低头看去,却见陆焱之面色苍白地瞪着他。秦章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确怀中的人还活着后,这才欣喜若狂起来。
陆焱之不知所措,低声让秦章放手。
秦章却怎么也不肯松开,直到陆焱之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意后,才不舍地放开了他。
此时的陆焱之正手掩心口,呼吸不畅,显然是动了气后,身子又受不住了。秦章担忧地看着他,想上前却又怕陆焱之的病qíng加重。
他回身看向长宁,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宁却道:“既然人已见到,你总该可以滚了。”
秦章知是长宁不肯说,可他又怎会轻易言弃。在见着陆焱之前,他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如今见着面了,却是这副油尽灯枯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还放得下心离开?
他打定主意,在陆焱之身子好全之前,他是不可能走的。
打这以后,秦章便在玉寒山上长住下来。
长宁瞧他不顺眼,要轰他下山。秦章先前对长宁诸多忍让,而这回为了能留在陆焱之身边,他是半点也不能让。
二人便在雪地里大打出手。秦章的身手虽好,可毕竟是久病未愈,堪堪与长宁打了平手。若是换做从前,长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秦章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坐地调息。
长宁也不好过,他没想到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美艳的小子,出手竟会这般了得。看来先前是小瞧他了。尝到喉头一甜,长宁qiáng撑着甩袖离去。便是有段时间不能来找秦章麻烦了。
秦章笑了笑,起身朝陆焱之居住的木屋而去。这会儿已是夜色当空,陆焱之怕是已经睡下了,秦章不敢扰他休息,便只是坐在屋前,静静地望着一轮明月。
月色温柔,秦章倦意袭来,竟倚靠在门前睡了过去。
陆焱之一早起来,推开门时,便见着了守在门口埋头睡过去的秦章。他一愣,又迅速地将门给阖上了。
秦章听到声响,醒了过来。知是陆焱之也起来了,便抬手敲了敲屋门。问道:“焱之,你饿不饿?”
长久无人应答。秦章只得叹了声气,转身走开。
陆焱之见人走了,这才走出屋来。看着屋前少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心下一松。直道走了才好,也不知秦章是又吃错什么药了,亦或是家中有人中毒,需要他的血来救治?总之,无论是哪一个,陆焱之都已经不打算再搭理秦章的殷勤。
其实秦章并未走多远,他只是去了灶房烧了些热水,又熬了一碗小米粥。秦二公子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何时做过这种粗活。米粥熬出来时,因柴火过旺,碗中竟只剩了米食,水都给煮gān净了,全然不像是一碗粥。
秦章尝了尝,味道尚可,不是什么难以下咽的玩意儿。便端着它又回去了陆焱之那儿。
回到屋前,他依旧伸手敲门。见陆焱之没有应答,便用力将门推开。
一进屋,便见陆焱之正luǒ着身子,给伤口换药。二人四目相对,陆焱之面色一寒,冷冷道:“出去!”
秦章却不顾他的冷语,将手里端着的粥食放到桌上后,快步走至陆焱之面前。抓着陆焱之gān瘦的手,狠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只因他看见陆焱之心口处那道狰狞的伤疤上,又添了新的伤痕,甚至还在渗着血。
陆焱之想要挣脱,却敌不过秦章的大力。他气急攻心,qíng绪一上来,心口处就愈发疼痛。急得他伸手去推秦章,半点也不愿让秦章见到他这副模样。
见陆焱之手掩心口,不停地咳嗽。秦章怕他伤了自己,当即狠心点了他的xué道,让他qíng绪平复下来。陆焱之便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章,惊慌失措道:“你想gān什么?”
秦章伸手替他将皱着的眉头抚平,温柔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陆焱之瞪他,秦章也不为所动。只觉得跟他使xing子的陆焱之,可爱极了。
小心地拿过陆焱之手中的药膏,秦章放在鼻尖闻了闻,药味清香中又带点苦涩。他挖了一些出来,指尖触碰到药膏时觉得凉凉的。便低头小心地将药膏涂抹到陆焱之的伤口上。
这个伤口曾经拜秦章所赐,后又添了无数的新伤旧伤,使得伤口的疤已经无法再消除。秦章的手指滑过此处,抚摸着那粗糙的肌肤,每一道痕迹都刻着他对陆焱之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