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外,两名身着花衣的宫女搀扶安柔左右,带着她缓缓向殿内走去。此时安柔身穿华衣,衣摆垂至地面,衣上绣有jīng致地白鹤腾云图,她胸前戴了一颗红宝石,宝石璀璨耀眼,散发莹莹红光,与这红色绸缎jiāo相掩映,显得高贵端庄。安柔双手jiāo叠垂在身前,纤细的手腕上戴了一对翡翠镯子,轻轻一碰,便发出清亮的声响,声音断断续续回dàng在寂静无声的殿堂内,成了这婚礼上唯一的伴奏。
安柔走到黎烨身边站定,黎烨转过身,正对安柔。相比安柔的盛装出席,黎烨的穿着就显得极为随意,他甚至没有请裁fèng为他fèng制一件新衣,只简单穿了一件红色衣服,就当做是新郎礼服。安衡兴看他这般随意,很想发火,但奈何这是自家闺女大喜的日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砸了场子,唯有冷着脸,默不作声地看着安柔和黎烨面对面站着。
韩凌又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两名宫女搀着安柔拜了下去,安衡兴的一颗心也彻底落了下去,现在大局已定,自己再有什么心思,也无济于事了。
黎烨慢慢挑开安柔的红盖头,见到一名美女的脸庞逐渐明朗起来,他不禁心花怒放,暗想安衡兴果然没有胡言,安柔确实生得美艳动人,一张樱桃小嘴就让他忍不住现在就想要狂吻她。
黎烨一颗心早已飘到了与安柔共赴巫山云雨时,后面一系列的斟茶敬茶喝jiāo杯酒都做得漫不经心的。他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瞄着安柔,安衡兴看不下去,咳了几声想提醒他,奈何他毫无自觉,目光依旧放肆làngdàng。
黎烨的母亲喝完茶后便自行离开了,她甚至没有向安衡兴打声招呼。安衡兴莫名其妙,只觉得对方架子实在太大,未来都是亲家了,怎能这般傲慢?
安衡兴脸上写满了不悦,自己嫁闺女怎么搞得像是在求人家娶安柔?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黎烨只顾着欣赏安柔的美貌,没注意自己的岳父大人已经快火冒三丈。最后,还是韩凌难得机灵了一次,很是谦卑地对安衡兴解释道:“太后娘娘在三年前便开始潜心念佛,修养身心,如今她xing格清冷,待人淡如止水,方才她并非是有意冒犯您,还请您莫要往心里去。”
安衡兴瞟了一眼韩凌,心中有再多的qíng绪,也只能咽下去。毕竟邶国欠了黎国,这债怎么还也是还不清的,现在让安柔嫁给黎烨,无非是想补偿黎烨心中缺失的感qíng,只是,实在是委屈了自家闺女啊。
当盖头掀起时,安柔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寂寥平淡。方才她还好奇为何周围会那么静,为何没有鼓手奏乐,为何没有宾客贺喜,难道黎国结婚的程序与邶国不一样?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了。然而,事实是,自己所期盼的东西,真的什么也没有。她不禁悲从中来,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流出来,默默地斟茶敬茶。但直到黎烨的母亲冷漠地离开后,她终于憋不住了,被人如此冷眼相看的滋味实在难受,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黎烨正愉快地欣赏美人,忽见美人哭了,登时手足无措,神色紧张地看着安衡兴。安衡兴也是吓了一跳,忙搂着安柔哄,安柔似是找到了依靠,直接抱着安衡兴大哭起来。黎烨一头雾水,尴尬地站在一旁。
安衡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一个劲儿地向安柔解释,之后还会补办宴席的,今天只是一个仪式,不要难过了,他们真不是有意刁难你,你放心,烨儿一定不会欺负你的云云。
黎烨听着听着,算是明白了。原来安衡兴并未告知安柔今日不过是拜个堂而已,有了夫妻之名,但暂不会册封安柔。安柔不明qíng况,当目睹眼前这一切时,产生误会,由此造成心理落差,才会难过。黎烨从不会gānqiáng人所难之事,现在这qíng况,倒像是自己qiáng抢民女。他叹了口气,朝韩凌勾勾手指,韩凌立马会意,跟着黎烨默默离开了。
韩凌木讷讷地跟在黎烨后面,他知道黎烨心qíng不好,想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过了半晌,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陛下莫要在意,都会过去的。”
黎烨登时哭笑不得,这木头憋了这么长时间,就酝酿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废话,当真榆木脑袋啊!黎烨忽然问韩凌道:“韩公公,你觉得本王该不该娶安柔?”
这回韩凌不纠结了,他又如往日那样有话直说完全不经过大脑,“不该。先王才去世不久,陛下本就不该娶妻。再者,邶国和黎国本是友邦,二者相互尊重扶持,今后若沾亲带故了,难免会有矛盾摩擦,容易伤了双方的和气,若因此毁了qíng谊,那实在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