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赶来的时候,就见十余个士兵歪歪斜斜倒在地上,他们鼻青脸肿,满身是伤。而黎烨和安宇文正对峙着,安衡兴一把老骨头横在二人中间,硬是不给他们动手。说实话,这老头还真是不易。
安衡兴挡在两人中间,一直好言相劝,然二人没半分理解,还愈演愈烈,若挡在中间的是名太监,他俩恐怕早就动手了吧。
正当僵持之时,安柔忽然大声喊道:“哥,就是那个太监欺负柔儿!”说着,她指向了刚进门的韩凌。
登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韩凌身上,韩凌不明所以,正当茫然时,一阵凛冽的拳风突然袭来,韩凌一惊,下意识抬臂挡下,一招刚化,下一招又紧接而来,韩凌不知事出何因,就不敢下重手,只频频防御。黎烨在旁边看得着急,大声叫道:“出手啊!别让着他,就是他把这些侍卫打晕的!”
闻言,韩凌目光一凛,竟敢对他的士兵动手!不可饶恕!韩凌身体一转,手肘弯曲蓄力,一个跨步顺势将力道推出,重重击在安宇文的右侧肋骨,安宇文吃痛地哀号一声,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他手扶伤处,半弯着腰,气喘吁吁地瞪着韩凌,却没再出手。
韩凌一边看着安宇文,一边挪步到黎烨面前,恰好把黎烨护在自己可防守范围,他才说道:“陛下,不知发生了何事?”
黎烨对安宇文的行为简直怒到极点,他大声道:“这逆贼竟敢大闹黎宫!韩凌,将他抓回大牢关押候审!本王不管他的身份如何,有谋反之心,就定不可轻恕!”
安衡兴一听,登时急了,他忙跑到黎烨面前,苦艾艾道:“烨儿,这事就这样算了,成吗?宇文护柔儿心切,方才有冒犯之举,他并未有谋反之心啊!再者,我们乃多年世jiāo,莫要因为这件小事而伤了和气啊。”
“小事?”黎烨不可置信地看着安衡兴,“这算小事?若刚才你没在中间拦着,指不定你儿子已经将本王打成残废了!若是再失手致死,那黎国将会群龙无首,你们便可轻松趁机而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算不算小事?!”
安衡兴露出惶恐之态,“烨儿,你怎能这么想?黎国有恩于邶国,我们怎会产生觊觎之心?”
黎烨冷哼一声,“即便没有,但安宇文今日的态度怎可饶恕?他袭击的可是黎国的君主!他对本王毫无敬畏之心不说,竟还敢拳脚相加,成何体统?!”
听到这里,安宇文听不下去了,他qiáng忍伤痛,尽量提高音量吼道:“你又何曾尊重过我妹妹?他可是我邶国的宝贝,比你这黎王不知金贵多少!”
“宇文,别说了!”安衡兴瞪了一眼安宇文,示意他闭嘴。
然安宇文似乎从来不把这个父王放在眼里,他转而骂了一句安衡兴,“你才是给老子闭嘴!就因你这废物,邶国才一直只有那么片疆土,枉你兵力qiáng盛,到头来只为他黎国做了嫁裳!”
“你,你,你!”安衡兴气得发抖,他指着安宇文,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只能蹦出一两个词组,“孽子啊!孽子!”
望着这一幕,黎烨忽然觉得,将气撒在这老头身上似乎不妥,毕竟闹事的是他儿子安宇文,他已经在极力劝阻,只是没取到成效罢了。黎烨说道:“世伯,你也别再苦口婆心了,有些事不是靠劝、靠妥协就能解决的。你这儿子就是个不孝子,你也别护着他了,他不吃点亏,是长不了教训的。韩凌,把他门牙打下来”
黎烨话音刚落,韩凌就如风一般冲了出去,安宇文不及反应,就感觉眼前一黑,一串血珠在黑暗中跳动,旋即,一阵微风从牙fèng中透过,带起丝丝凉意。韩凌从地上捡起三颗仍沾有血的牙齿,拿到黎烨面前,老老实实说道:“陛下恕罪,臣打多了一颗。”
黎烨一愣,不禁失笑,这人实在是块千年不变的朽木啊!黎烨摆摆手,道:“不碍事,本王就是要让他长长记xing,让他捏清楚了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别一朝得势就目中无人,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小小太子,你再这般目无尊长,就不怕世伯将你罢黜吗?”
安宇文捂着嘴唇,口中一片腥甜,想说话,但又实在疼得厉害,只能恶狠狠地看着黎烨,似乎恨不得用眼神把对方杀死。安柔看见自家哥哥遭受毒打,瞬间悲从中来,她扑到安宇文面前,泪流满面,帮他查看伤势,又嘘寒问暖。
安宇文“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沫子,顿了顿,他又抓起旁边的杯子,往嘴里灌了几口茶水,又吐了出来,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指着黎烨说道:“老子是否会被罢黜,与你无关。你只要记住,这个仇,老子追你到天涯海角,也定要双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