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麒儿满脸汗涔嘴唇发紫,把其脉像时急时缓紊乱不已。魏无双抱起他喝道:“大夫不是说过两年内不能动真气么?才见好又这般乱来。”
数日的驰骋颠簸非常人能忍耐,习武之人当有内力护体,他不用真气恢复体力如何到得了这里。
魏无双多留一日无非是想趁夜去看阿杰问问明白,可整晚都在照料麒儿无暇分身,直到天亮麒儿才平静下来。他的急噪麒儿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的生出怒火来,冷声赶他出屋:“出去!”
话出口两人皆感到一股诡异之气弥漫而来。
“他们终是找来了。”
“还不走。”
“得向阿杰辞行。”
魏无双搂起麒儿一出房门几个跳跃就到了另一端的厢房,进了阿杰的居室正巧燕青青也在。见到他阿杰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还未出声便听他说。
“二夫人,阿杰,我是来辞行的。”
燕青青抢先说:“怎就要走了?是不是舍下招呼不周?”
“岂是,只因有急事不敢久留。”
“是这样,那妾身就不留魏公子,办事要紧。”
魏无双向她鞠躬拜别,又朝阿杰道:“好好养病,大哥下再回来探你。”诡异的气息渐渐bī近,没等阿杰回只字片语他便带着麒儿一阵风似的刮走。
塌了,便是这种感觉,那一刻阿杰连呼吸的力气也没了。月仙子的毒在渐渐有了发作的迹象,这一回他没有在地下滚爬,凌迟剐ròu的痛楚似乎已经麻木,眼前最后一丝光亮也掩上了…
他是个傻子。枕边人和亲兄弟能背叛你,视作亲母的人会对你痛下毒手,如此还会去相信一个结拜义兄么,要活在这世上就得靠自己,活下去就得靠自己…
大哥,大哥…声声揪着魏无双的心,可他一刻也留不得啊。
※
两人终是被追上了。
眼前这便是药人,没有三头六手臂,一身南凉人的装扮和寻常人无异。但他们不能称之为人,是人的模样可没有一丝人气,眼耳口鼻散发的死气一波一波弥漫开来令人心窒。可笑,这些魔物手持杀人利刃却让人感受不到杀意,他们莫不是能人巧匠用泥巴捏成的?
他们中仅有一个活人,是个年过五旬的汉子,矮小jīng瘦,听其吐纳内力雄沉,武功之高不在昔日那些高手之下。魏无双心里升起一丝凉意,不禁抱紧麒儿打起万分jīng神。
老汉平眉正目、无惊无咋,缓缓道:“年轻人,事以至此你已尽人事,老汉是个爱才之人,留下孽子我便放你走。”
“多谢抬爱,晚辈何来的孽子?”
老汉轻叹口气,抬眼间药人手中银亮的利刃已化作数道白练,划破三丈长空直袭而来。魏无双旋身飞跃,才惊险闪过道道银光下一刹那刀柄就被药人握住,五把巨大的刀刃连砍七七四十九刀,每一刀都贴着他的皮ròu,他护着麒儿又闪又躲láng狈不堪。若是与常人对招他还不至于此般不济,可他本来年少,也不过十七八,未出手就被老汉和药人的气势所慑,方寸已乱。
“放下他,老汉拿下你再动他也不迟。”老汉一发话,五个药人全部停住。
魏无双跃至后方放下麒儿,走出一步就被麒儿拉住衣襟口,“今次不同往日…”
“有何不同,同样是魏大哥和麒儿两人。乖乖等着,过会儿烤山jī给你吃。”
麒儿的惊慌反而稳了魏无双的心神。自嘲地笑了笑,他何其无用,竟让麒儿担惊受怕。
只需一个眼神老汉已知少年摆脱了他方才下的蛊,当即从背上取下和药人相似巨大刀刃,走入五个药人之中与摆出六人阵势。中原武功注重‘独善一身’,南凉则是利用变化万千的奇门怪阵将武功玄妙发挥到极致。如此甚好,管他什么药人,只当他们是武功颇高之人便可…
巨龙剑没入一药人左胸,药人不仅没退缩还用胸膛抵着剑尖当支撑点飞身砍下一刀。魏无双急急收剑,掌脚并用搁开左右攻击,抽身几尺暂得片刻喘息。一滴汗珠滑过他的喉结,手摸向腰间的玉佩有了打算。
药人的可怕在于他们既是人亦非人。他们能有高qiáng的武功,却胜过武功伯仲的寻常人数倍,寻常人被剑刺中必要退开,被击要害无不是躲避亦或全力化解对方招式。药人则不然,没有本能的惧怕,全然不顾对方如何出手,更无法估计他们下一手会出什么招,往往出其不意。他们的身体硬如钢铁,刚才那一剑早就穿透常人的心脏,而那药人只伤了寸许皮ròu,果真是当枪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