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着嘲他:“做什么打油诗,简幼微、任放之在这里也好班门弄斧?”
任诞却颇给面子,说:“是我辈中人哩。”
简傲被戳到痛处,用尺子敲了敲铜剪,臭着脸道:“落井下石,我若真有挂印之日,你们未必没有别的话来挤兑。”
那傅姓青年轻咳一声,忽然说:“不过仕途当真不易,三馆、三司、六部,哪里的水是清的?简兄未必能消受!我瞧着府台大人的意思也不过是想简兄寻个事,若是能娶一门亲成个家,简大人说不得就不bī你了,我有一妹,年方十六,不敢说国色天香也是花容月貌,若是简兄有意,我必玉成此事,从此红袖添香、吟赏风月,岂不美事?”
简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剪子剪坏一块纱,他还未说话,其他人先齐齐笑了起来,任诞更是一句话脱口:“你妹妹嫁给幼微?”口气颇为难以置信。
傅姓青年说了这事本就尴尬,被任诞这口气一冲,登时没了好脸色,怒道:“我妹妹怎么不能嫁给幼微?任放之,以前你可夸我妹妹直慡可爱、落落大方!”
任诞摸摸鼻子,gān笑道:“我也没说你妹妹嫁不得幼微啊,只是你怎么忽然想起撮合他们?”
那傅姓青年脸一红,颇不好意思地说:“唉,不是简兄前些日子去渡口送令妹吗,我妹妹和娘刚好探亲回来遇见了,便去打听了一下,知道了来是简大人的公子,又晓得了我们最近常一起玩,我就来,这个嗯,探个口风。”
简傲倒也不是第一回遇上这种事,按他一贯脾气必是要推了的。当年与温家结仇,便是温家有意求娶简婧,被他毫不客气地推了。但前些日子简婧与他提过成亲的事qíng,这傅公子说的出仕之事又点中了他的心事,他一时竟没开口。
简傲这一沉默,气氛立刻有些微妙,众人本以为简傲会马上就推掉,他的行事大家都了解了一二,傅公子也不会生气。但此事若成,大家也是乐见其成的。
孙籍心中颇矛盾,一边在心中想简傲答应,一边又偷眼去瞥任诞,却见任诞微微皱着眉像是在出神。
简傲想了一番,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妥,正待开口推掉,任诞却笑着说:“傅十一娘自然千好万好,只是这门亲事不好。”
傅姓青年暗暗观察简傲神qíng,已心灰了八分,见任诞cha嘴只当他来给台阶,便借坡下驴道:“哪里不好?”
任诞笑意盈盈地说:“我怕十一娘争不过我。”
众人都静了一刻,孙籍与几个早看出些端倪的人表qíng都古怪起来,另几个呆些的与傅姓青年以为是任诞的好意,便开起玩笑来。
简傲却是心中一跳,转眼去看任诞,正对上一双点般漆的眼睛,他隐隐从任诞的话语中觉出些不同寻常的意思,待要深想,又觉得未免太过荒诞不经,更荒诞的是,自己竟也没觉得哪里不妥,简直令人发笑。
简傲的确笑了出来,任诞那点漆般的眼眸便也一弯,盈了满满笑意。
孙籍掰断一条篾片,低下头痛苦地想:瞎了。
写到感qíng戏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
不行我一定要3W左右完结,神也不能阻挡我,我要准备收尾了
第十二章
辛辛苦苦到了申时,灯笼都做了个七七八八,众人开始提笔在灯笼面上画画、写诗或是写个谜语修饰。做灯笼的时候简傲没帮上太大的忙,现在却起了作用,任诞画灯笼他便在上面写些诗词、谜语来配,写的快了任诞画不及,他就也画上几笔。
这么一来,到了酉时简傲与任诞已经做好了所有灯,引地其他人又嫉又恨。任诞把一大堆灯分成两份,简傲提了一堆自己提一堆,志得意满地说:“走,我们去占好位子。”
简傲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卖个花灯都有这么多门道。原来文庙街是最好卖的地方,而街口三十丈那一段路又是文庙街最好的位置。
简傲提着一大堆花灯和任诞向文庙街走,一边走一边茫茫然地听任诞传授卖灯的秘诀,只觉果然是做什么都不易。
才酉时初刻,天光仍盛,但满街已是灯火通明,将天光压倒,再兼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大名府倒也不愧是陪都。
待走到文庙街,已是满街乌泱泱的人头,举袖成云、挥汗如雨。要是抱着这么一大摞灯笼去挤,灯笼非得挤坏几个。
简傲皱着眉想该怎么挤,任诞却腾出一只手来拉简傲,说:“今年还是来晚了,我领你绕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