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武彰握住薛慕手不放,苏帷心知如此qíng形下不该揪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只是终究忍住没有将薛慕手拉回来。
薛慕觑了苏帷一眼,反手握了握卫武彰,权作安慰,而后抽回手道:“我爹当年救了你,想必也并未图甚么回报。世人多是记仇容易,记得人恩qíng却难,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对此一直心心念念,实乃君子高义!我代我爹谢过你了!”
卫武彰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忙拿帕子掖了掖,而后又从怀里掏出块白布来,递给薛慕道:“这是老爷留给您的,也就是外间人所言的藏宝图,现下物归原主,您得闲了就去把自家家产寻回来罢。”
林立之抢过白布,拿手上用指头转着,“藏宝图?这不是块白布么?你逗我们玩儿呢?”
卫武彰忙道:“不敢!不敢!若我又半句虚言,叫我……”
林立之话赶话道:“叫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是不是?能有点新意么?”
苏帷忍无可忍,伸手扯过藏宝图,拿扇柄往林立之额头狠狠敲去。林立之瘪着嘴趴在桌上,装作一副很乖的样子,不言语了。
薛慕对卫武彰道:“师弟爱同人玩闹,武彰你不要多心。”
卫武彰忙道:“不会!不会!林兄少年心xing,讨人喜欢得很。”而后继续解释藏宝图一事,“这图是用特殊方式处理过的,且这并非一整块,而是只有半块,另有半块,老爷说是给一位杜姓挚友收藏着的,只是我当时怕得很,三魂失了七魄,老爷讲的话只记住了一半,后来年月渐久,又忘了许多,只记得是个杜姓有人,只知姓甚,不知名谁,家住何处也忘记了,实在愧对老爷嘱托!”
卫武彰说到此处,颇有种痛心疾首,怒己不争之感,薛慕忙安慰道:“武彰你当年尚是个垂髫小童,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令人钦佩了,万不可妄自菲薄!”
卫武彰感激地道了谢,又道:“只知道是个杜姓友人,大体记得似乎是江南人士,但更具体的信息我都给忘了。”
薛慕道:“那可是恰巧,我正好长于江南御剑山庄杜家,庄主名叫杜原风。”
卫武彰惊诧道:“莫不是老爷旧友得知老爷遇难,特地将您接回去将养?!”
薛慕摇头,“该不是的,大概只是凑巧姓杜。我是给师父薛衍收养的,不是姓杜的收留的我。当年师父在院门外捡到我时,我怀里头有封信笺,大意是,拐子将我带来此处,想卖了换些银钱,哪知道此处正是战火连绵,还闹了饥荒,卖儿卖女的多的是,哪里还有闲心买了陌生孩子来养。拐子见我换不了钱,就把我丢在路边,一个妇人见我可怜,就把我捡回了家,可是捡回去也养不起,就丢在我师父门前,我师父便收养了我。”
卫武彰义愤道:“老爷将您托付与那农户,他们若是不愿,一早拒绝不就好了,为何勉qiáng接受,又转手将您贩个人拐子?!”略一思忖又愤愤然道,“肯定是贪图老爷给他们的那块羊脂白玉!”
薛慕摇摇头,“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将我贩给人拐子的,也可能是人拐子将我偷走的,莫要冤枉了好人。总之你我现下都好好地面对面坐着,那些陈年官司,不提也罢。”
卫武彰热泪盈眶,点了点头,“少爷您不愧是老爷的血亲,这一副菩萨心肠,那真是一模一样的。”
抹了眼泪,喝口茶,又道:“这图纸用特殊药水处理过,平日里看起来像是白布一般,其实火烧不坏,水洗不烂,就算往上头拿墨汁写了字,放进热水里头把墨迹泡开,晾gān了又是崭新的一张,一点也不会伤害到上头所画的地图。当年老爷说了好些话,有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件事我还记得,若要让这白布上头的图纸现行,就得去找华阳B蒋家后人。”
薛慕把白布搁在手上对着外头天光瞧了瞧,甚么痕迹也没瞧见,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布,不由得感叹制作之人手艺jīng巧。
卫武彰道:“这图纸我就物归原主了,只是……”似是觉得很难为人,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卫家就少爷您一根独苗儿了,这传香火一事,还请您多加考虑。”
卫武彰此言一出,苏帷脸色立刻变了变。
☆、二十四
卫武彰觑了眼苏帷脸色,艰难开口道:“我也知道如此要求令二位为难,只是老爷一向希望卫家能够发扬光大,代代流传。少爷您若是真心不愿娶妻,那娶一房小妾生几个儿女,也不至于晚年孤寂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