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和预想中的效果有一点点不一样啊。」她转回身子看江上帆:「江大哥,你觉得这样,你心里的刺拔去了吗?」
江上帆茫然的看着已经没有人的远处,在这一刻,他的心痛几乎要把自己撑裂了,他捂着心口,忽然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喃喃道:「应该……是拔去了吧?不然……不然怎么会这么痛?」
「屁,拔去刺后不是应该一身舒慡的吗?」龙凛是个直xing子,站起来就嚷了一句。
「这么大这么深的刺,刚拔去时肯定会有点痛了,痛过之后就好了。」云英公主卖弄着自己的小聪明,然后挽住江上帆的胳膊:「好吧,戏演完了,也不用拜堂了,但总得吃饭吧。」
江上帆点点头,忽然看见静月和芳糙还跪在地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刚向自己慢慢走来的苏留衣,那时的他,心中一定是充满了欢喜。却没想到,美梦忽然就变成了噩梦。想到这里,他只觉眼里酸涩的几乎要流泪。
「你们两个起来吧,冰苑,扶她们回屋去。」江上帆轻声的命令,他犹豫了一下,本想让她们去看看苏留衣此时的qíng况,然而最终却还是没有出口。
这一顿饭根本就没吃出什么滋味,江上帆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动筷子。龙楚龙锡等人见他这个样子,也都撇着嘴不说话,吃了点饭就都告辞了。
很快便到了huáng昏时分,那天色黑下来,白日里高挂的红灯笼和那些装饰都已经撤下,王府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江上帆走出屋子,本想散散步,可是天色yīn沉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心烦意乱之下,只好又回到屋里。
偌大的屋中,冰苑和几个丫鬟或坐或站,有的做着女工,有的在看香囊,看见他进来,就都站起福了一福。
江上帆没理会他们,一挑帘子就进了里屋,然后他整个人都靠在炕上迭起的被子边,闭上眼睛轻轻揉着眉心。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身边有轻轻的脚步声。心里不由得一喜,连忙睁眼笑道:「留衣,你去哪儿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外面天都……」
余下的话就都堵在了喉间,他看见冰苑端着一个小食盘,愕然站在自己面前。
「哦,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留衣呢。那碗里是什么?」江上帆笑了笑,转开话题,看着那个碗。
「是银耳莲子羹。」冰苑将小碗端出来递给江上帆:「奴婢见爷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如今晚膳想来还得一会儿,所以先拿来给爷垫垫。」
「嗯,放在那儿吧。留衣喜欢吃这东西,我不喜欢这个甜味。」江上帆接过小碗,随手放在炕桌上。
冰苑心里轻轻一颤,低头轻声道:「王爷,留衣他……留衣他今天,只怕不能伺候王爷了,白日里的那件事……」她没有说下去,王爷又没有疯,提醒到这里,应该足够了。
「我知道,我和你开玩笑呢。」江上帆又笑了笑,拿起炕桌上的勺子,开始一口一口舀着那莲子汤喝,一边吃一边呵呵笑道:「味道挺好的,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东西味道这么好,难怪留衣喜欢吃。」
冰苑见他的手一直都在颤抖着,那勺子里的莲子羹晃出来一些,他的嘴唇也在抖着,心里不禁十分担忧,关切道:「要不然王爷,奴婢去把留衣叫过来伺候吧。」
江上帆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沉下去,淡淡道:「不用,他还是我的贴身小厮,会回来的,今晚先让他歇歇,明天早上他就回来了。」
冰苑只得答应一声,江上帆却是吃不下去了。把碗递给她,叹了口气道:「怎么越吃越苦,拿下去吧。」
冰苑只好退下。这里江上帆重新躺下,只是再也闭不上眼睛,一闭眼,今天的一幕一幕就都在眼前浮现,他想起苏留衣说的,自己离去时的qíng景。眼泪终于慢慢流下来。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柔弱美丽的少年,躲在一个不知名的山dòng里,默默流着泪水看远处的爱人一步一回头的下山。他想起苏留衣胆子太小,从不敢一个人待在山上,他怕蛇,也怕虫子,如果不是自己陪着,他是绝不会上山的。
恐惧伴着离别,那时的苏留衣,究竟是怎样一种心qíng?是不是也泪湿重衫?比起自己以后可以毫无顾忌快意恩仇的在战场上驰骋,他这些年又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想起苏留衣说的:「阿帆知道我胆子很小,阿帆就因为知道我胆子小,所以他会在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挡在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