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喊无敌哥哥,一时舌头打结,就喊得乱七八糟了。
无敌一把捞起苍术,抽身换影,辗转腾挪,轻巧地让过落石,避至一块巨岩后。
“怎么样,你的无敌哥哥,说话可算数?”
苍术见他变戏法般出现,才晓得他真有些神通,摇着他的胳膊道:“快救谷主!”
“小兄弟,你拽着我的胳膊不放,我怎么救?”
苍术这才撒开手:“别伤了龙王!”
“你到底是想救谷主,还是想救龙王?”
“两个都想救……”
“也行,但请我出手,价钱可不便宜。”
“你救了我家谷主,谷主不会亏待你的!”
无敌这才起身,潜运天人五衰心法,调住内息,往那张牙舞爪的怪影掠去。
还未欺身靠近,就觉劲风扑面。一只银白的鳞爪横扫而至,爪利如镰,几乎划破他的衣襟。
他身经百战,却从未见过这等怪异的景象――
这一只鳞爪,比他整个人还要大,拍在湿cháo的泥地上,泥土顿时如水花四she,翻起千层làng。
他不愿让惊涛骇làng般的烂泥卷中,双腿凌空一旋,拧转腰身,一个侧翻,只是一闪,就已跃上鳞爪,再借鳞爪拍动的劲道弹起,纵上高处的一座小山。
这小山又硬又滑,颠簸得厉害,好似立在烈马背脊上,没个着力处。幸而无敌自幼扎惯了马步,下盘稳当非同常人,加之小山与许多山柱相连,有无数铁链固定,才未掀下去。
他还嫌这小山不够高,看不见苏谷主在何处,且在柱间穿梭,又掠了数丈。
前方是一个不断摇动的颀长巨影,通体银白,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好似在环顾周遭。
无敌心道,这想必就是“龙王”的脑袋了,怎么不见犄角,难不成是一条白蟒?
姑且跃上这白晃晃的脑袋,蹲在两个战鼓大小的黑眼仁之间,圈嘴呼唤道:“苏谷主!”
庞然大物听见动静,十分疑惑地昂首瞻顾,搜寻无敌的踪迹。
无敌只得再往上跃,这一跃,晃晃悠悠,庶几踩进了此物的鼻孔里……
好大的鼻孔,一呼一吸,就是两道劲风,好在丝毫不臭,才没有把他熏晕过去。
说来也奇怪,此物呼吸了数回,就不再作怪,轻缓地埋下头,把无敌送回地面。
无敌暗觉这一趟犹如乘龙骑马,颠簸得好过瘾,可也莫名其妙得很,甫一立定,见苏谷主趴在不远处,糊了一身泥,便过去把他掺起。两个人还未说上话,巨大的脑袋又疾探了过来。
无敌当机立断,把苏谷主扔了出去,独自与这巨大的脑袋对峙。
此时,他已瞧出了便宜,这庞然巨物,浑身坚硬如铁,唯有一双眼睛是要害。
以他的武功,废了这一双战鼓大小的招子,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与苍术有约在先,他才没有动杀心。可当真惹急了他,血xing发作,那就另当别论了:“想找死,就咬我试试?”
此物似乎听得懂人话,往后稍稍一挪,驯服地矮下身形,把脑袋轻搭在泥地里。
它轻嗅着无敌的气息,含qíng脉脉,一副隐忍的模样,仿佛在凝视阔别已久的意中人。
无敌摸不着头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畜生,但你我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化作龙女来侍奉我,给我洗衣做饭斟酒,那也还是太勉qiáng了!”
苏谷主缓过劲来,就瞧见无敌让龙王嗅来嗅去。
他谨慎地掠上前,落在无敌身畔,见龙王不再狂躁,疑道:“你是什么人?”
无敌于百忙之中答:“死劫无敌。”
苏谷主听这名讳有四个字,眉头一皱:“……扶桑人?”
无敌心道,糊突桶你才是扶桑人,jī同鸭讲,好汉同井底之蛙讲!
“我就叫无敌,江湖八门――说了也是白说。总而言之,我受苍术小兄弟之托,来替苏谷主排忧解难。旁的先不提,敢问苏谷主,龙王到底是何物,怎么看着不像龙?”
“谁告诉你是龙?但凡读过此地的志书,或者有些见识,就应该知道,古时天子御驾亲征,曾在白dàng湖与逆贼jiāo战。逆贼挽弓she舵,幸亏水底有一只白guī咬住舵柄,天子才反败为胜。此后天下太平,白guī不知所踪,本地百姓感念它的恩德,称它为龙王。二十年前,先父入山采药,在溶dòng里发现了这只白guī。它让石笋锁住,经年累月,已和山柱融为一体。而山柱之于浮度山,恰似脊骨之于人。把白guī取出来,不但会伤了它的xing命,还会使得山体垮塌,地火喷涌。先父于心不忍,才在此开山立柜,修造药王谷,照顾这只白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