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_作者:螟蛉子(138)

2017-01-13 螟蛉子

玉非关听罢,眼中流露出疯狂之色,扔下无敌,猛地蹿上前,一把攥住无名:“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他,”无名直视着玉非关,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道,“我也是你。”
玉非关如遭雷击,撒开手,狠揉太阳xué,继而往脑后的风府、风池两xué抓去:“不……不……决不可能!”
无敌见了此状,心道一声完了,自己竟和两个疯子同处一室――
无名散功后,曾患过失心疯,自称是庄少功。这会儿又自称是玉非关,只怕这不知道自己是谁、把自己当做旁人的毛病非但没有好转,还愈发厉害了。
“大哥,你又犯失心疯了,你是一只臭王八,和这老猪狗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畜生。你和这xingqíng大变的老猪狗,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脑子有毛病,快醒一醒!”
“该醒的是你,”无名煞有介事地对无敌道,“不但我与他是一人,我和你也是一人。”
无敌几乎要昏过去:“大哥,你当真病得不轻,我怎么可能和你是一个人?”
“何以见得,你和我不是一人?”
无敌见无名问得认真,只得耐着xing子,叹了口气道:
“大哥,我对你知根知底,也明白自己的身世,我俩样貌脾气喜好皆不同,怎会是一个人?退一步讲,我俩若是一个人,怎能当面锣对面鼓地讲话?”
“你对我知根知底,明白自己的身世,只能印证,你我或曾是两个人,”无名也难得耐心地道,“一个人做梦,会捏造出不同的似是而非的幻影,其中,不乏原本认识的人。在梦中,你以为这些幻影是不同的人,其实,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无敌全然不信无名所言:“……大哥,你是说,我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是犯了失心症,如同做梦。庄生晓梦迷蝴蝶――庄生不知自己在做梦,蝴蝶也不知自己是梦里的蝴蝶。是我梦见了你,还是你梦见了我,亦或者,你我皆在他人梦中?”
无敌听得晕头转向,不接话了,无名犯了失心症,比发疯后数星星的五弟无策还要难缠许多,再和他辩驳,也讨不了便宜,没准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相信他的话,让他bī疯。
就在此时,玉非关忽然狂笑道:“好小子,本尊几乎让你骗了!”
无名冷冷道:“你怎知是我骗了你,而非你骗了你自己?”
玉非关笑容一收:“你故弄玄虚,旁敲侧击,妄图推测‘他’和本尊的关系,本事不小。只可惜,本尊并未患失心症,他也并非本尊梦中的蝴蝶,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无名神色不改,依旧沉静地注视着玉非关。
论武功,他大病初愈,不是玉非关的对手。他自称和玉非关是同一人,的确是要一语惊人,以便扰乱其心神,批亢捣虚,从xingqíng大变这一点着手,诊出其要害在何处。
依据玉非关所言和神态判断,颇似失心症之离魂门的一种,《辨证录》中有云:“人有终日思想qíng人,杳不可见,以至梦魂jiāo接,醒来又远隔天涯,日日相思,宵宵成梦,心肝之气渐郁,日yù出气以顾心,而qíng人不见,心中拂抑,愈动其郁,郁极遂觉身分为两。”
无名道:“罹患此症,分不清虚实真假,自认为未患病。你若不信,我有一法可以验证。”
玉非关道:“本尊与‘他’共用一具躯壳,自有缘由,绝非失心症。你口口声声,称你是他,也是本尊,可本尊根本不认识你,无缘无故,如何会与你是一个人,又如何能验证?”
“你只消杀了我,看你是否会死,他是否会死,便知,你我他是否是一人。”
玉非关冷笑一声:“你是说,本尊杀了你,就等于杀了自己,与你和‘他’自尽?”
“不错,”无名一边与眼前的玉非关周旋,一边细思白昼的玉非关说过的话,其中有苏谷主对其恩重如山之句,忽地话锋一转,试探道,“你可记得,药王谷的谷主,苏青竹?”
玉非关心神一凛,自知无名说到了要紧处,没有答话。
无名自问自答道:“你当然记得药王谷的苏青竹。他有一门苗医秘法,唤作‘身外之身’,可以将旁人的筋骨、脏腑换给濒死之人。”
玉非关不知,无名作为病劫,本是个江湖郎中,对道上同行的花样是了若指掌。而且,这套话忽悠的法子,和行医、算命的“望”和“问”一般,自顾自地说,又留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