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自己的手臂,再自己想办法接好它。制毒试毒解毒,皆亲力亲为。
甚至,年少时,在救治无敌之前,无名就体会过其割裂皮ròu的痛,因而有把握。
自打此番弄伤了无敌,断定其体质不适宜承受,无名便生了一个念头。
他要亲自体会一番,究竟是否会见血。可引诱无敌来抱他,是一桩十分麻烦的事。
更麻烦的是,他以经脉藏毒,当真见了血,只会害了无敌。
无名转过头,打量无敌采办来的药材,他可以《九如神功》和汤药辅佐,将百脉之毒暂聚一处,点xué截止气血,熬上两三个时辰,周身之血gān净了,便不会伤了无敌。
至于引诱无敌,他目光微澜,擢起一件绣着粉牡丹花的猩红肚兜。
这身行头,的确是俗不可耐,可俗有俗的意趣。他虽不是真正的女子,却也与四妹无颜打惯了jiāo道,于老劫手段也略晓一二,像不像三分样,带蠢材领略一回又何妨?
隆冬的日头短,新近置办的马车,又不似自家的称手,暮色落下时,无敌见道旁有间骡马大店,便绾辔跳下车来,抱苍术落地,抛了五钱银子给伙计,笑道:“十升黑豆,两束秆糙,马牵去喂饱!余的一钱银子,算老爷赏你的!”
店伙计们见无敌出手阔绰,争相上来帮忙提包袱,大献殷勤。
无敌拦道:“我夫人在车内,休要惊扰了。”
说罢,又转身问:“夫人,你收拾好没有?到落脚处了!”
一只白净的手,自帘内递了出来。无敌一看这阵仗,是扮好了妇人,要他扶下马。
他qiáng忍着笑,掀开帘,双手往里一探,捉住无名的腰,便将其打横抱下车。
立在旁侧的苍术,登时睁圆了眼睛,不知无敌怎会从车内抱出一个女子。
这“女子”头戴幕离,依偎着无敌,横在众伙计眼下,尺寸贴合的翠裙,紧束出清癯的肌腰,显得荏弱不堪。水红菱的小夹袄一裹,才有了些微娇怯怯的生气。
原本艳俗的红袄翠裙,让这腰若约素的体态衬托,竟成了宠柳娇花颜色。
隔着幕离缀垂的轻纱,无敌明知抱的是无名这王八,却qíng不自禁地心猿意马。
这体会似曾相识,他想起了,夙昔未与无名苟且,他止不住地招惹无名,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这王八病体销魂,样貌如玉,羸弱之状,颇有些引人摧折。
纠缠扭打时,偶一得手,弄痛了无名,眉毛微蹙的模样,便要让他快活许久。
那时,年纪尚小,还未经人事,只以为,是恨透了无名,才会如此。
如今想来,或许,并非是出于恨……倘若无名是女子,也许他早该懂了。
想至此处,无敌怔了一怔,毛骨悚然!无名的王八本xing,他还不知道?
入店上簿,要了两间店房,在大堂匆匆用罢饭菜,无敌撇下无名,飞也似地,领苍术先入了一间店房,便听见房外有伙计问:“夫人往哪里去?”
也不知无名指了何处,伙计又小心翼翼地关怀道:“夫人可是要打火做饭?”
无名仍旧不语,伙计却恍然道:“这是药包?原来是熬药,jiāo给小的来办罢。”
“我自己来,”无名这才收紧喉口,语调轻柔至极,“你去给我烧些洗澡水。”
无敌听得出了神,苍术困惑地问:“二师叔,我师父是男是女啊?”
“你照顾这贼王八,”无敌揉着他的小脑袋道,“就没看见他的身子?”
“那,为何师父要穿女子的衣物,学女子讲话?”
“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免得让江湖中人认出他,耽误了行程!”
苍术豁然开朗,想了想,又道:“二师叔,我还有师兄弟么?”
“有是有,不过,有你二师叔我照拂,你不必习《天人五衰》。”
不着边际地说了些闲话,苍术渐觉疲乏,打水烫了脚,自去歇息。
无敌全无睡意,满脑子尽是无名娇怯怯的模样,忍不住到隔壁店房观瞧。
门虚掩着。几个伙计正撅在门fèng处,争先恐后往里窥视,这时见了他,才赔笑散去。他心下略有些不快,然而,这不快来得毫无道理,也就按捺着没发作。
客房内,澡浴的水雾未散,无名披发坐在灯下简陋的方几前,左手举一柄雪亮的柳叶刀,右手捏一枚红脂花片,方几上还摆满了各式胭脂水粉,也不知意yù何为。
“大哥,你上瘾了不成!”无敌合上门,不耐烦道,“半夜摆弄脂粉,吓唬谁?”
无名不言语,调过头来,睇着他,轻抿了一口红脂花片。